【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霸王别压床》液浮   本文是《霸王别鸡》平行次元的故事,只有角色名字相同。要写一篇开头一样,但是后面不同的文,这是跟《霸王别鸡》开头一样,但是设定略微不同的文,某浮脱离重口沉闷,重新回到了小清新的怀抱。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幻想未来-科幻   本文关键字:星际与地球,变态与话唠,爱思与爱母 主角:林凰(霸王),丁路,严皇 ┃ 配角:各位地球人 ┃ 其它:外星少女,话唠,傲娇   23XX年,丧尸病毒开始以一种变异的方式,在全世界范围内传播。   全世界范围内的女性数量,越来越少,   而被病毒寄生的男性,对交配和繁育后代的渴望,却越来越严重。   法律已经不能约束人的行为,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是凌驾一切的准绳。   不用担心。   因为女主就是绝对的力量。   女主就是凌驾一切的准绳。      第1章 你好外星人      【时空跳跃完毕,飞船进入轨道,灵体转移完毕,倒数三秒,进入地球个体……③ → ② → ① → 个体殖民 → 开始。】   “你签的是什么等级的合同?”安薇握着手,两只眼睛很大,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紧握的双手却不停摩擦。   “……”被她搭话的那个姑娘,两眼发直地盯着面前墙壁,嘴巴半张,手里还捏着个不停歇闹腾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有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的头像闪啊闪,下面斗大的“严大王”几个字,轮换七彩光芒。   “你叫什么?”安薇又问了一遍,“我叫安薇,蔷薇的薇,我签的是A级。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   被她搭话的姑娘忽然抽搐了一下,眼睛瞪得巨大,脖子伸长,跟只鸭子一样。这样子,吓得安薇也跟着一抖:“你、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医生?”   安薇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拍拍这个奇怪姑娘的肩膀。   不料,反而被对方,一把捉住。   手腕一阵剧痛传来,安薇疼的差点哭出来。   霸王,是一位来自未来的高等星球具居民,据说她的名字,来源于某款效果奇好的生发洗发水。   她登录殖民者身体完毕,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上的数据,部分遗失。   怎么会这样?是个体殖民,遇到了地球人格的反抗?是简单的数据遗失吗?会不会影响到任务的终极目的?她脑袋飞快地转起来,搜肠刮肚地回忆资料。   来这个星球的目的,霸王只记得一小部分。   那就是,在地球人灭绝之前,竟可能多地取得相关数据,帮助了解地球文明。她母星选择的时机很好,正是地球刚刚进入末世的初期,人心动荡,本性毕露,正是取得数据的大好阶段。   霸王稍微查看了一下,自己殖民的这个人类数据,却不料周围环境探测结果显示,雷达反应激烈:有个身份不明的人类,正朝自己伸出手!她本能地运转大脑,控制自己殖民的这个人类,一把捉住了对方的魔爪,扣住动脉,下死力,提问:“你是谁?”   “我,我是安薇啊!”被霸王抓住的“人类”,当然就是倒霉的安薇。   她愣了一秒,便痛得稀里哗啦,跪地求饶。安薇没想到,对面这个和自己一起卖身的女孩,力气居然这么大,“我只是担心你,你看上去不太好……”   霸王一边戒备,一边迅速扫描被殖民者的脑内内存,终于明白,对面这个型号代码“安薇”的女孩子,是因为疼痛,才会释放NACL混合H2O液体的。   人类真是柔弱的物种,痛苦的时候,难道释放盐水,就可以帮助御敌千里,反败为胜?或者,这是一种换取强者注意力,从而求生的伪装行为?   悄悄在心中记录了一笔,霸王立刻转凶猛,为热情和蔼。虽然资料部分遗失,但她仍旧谨记,离开时,主任交代自己,不能暴露殖民星球代表的身份。她瞬间眉眼弯弯,亲切地握住了安薇被自己捏红的小手手,一边扫描记忆体,一边朗诵:“我没事!我叫林凰!森林的林凤凰的凰!”一边扫描,一边输出资料,难免演技受到阻碍。不过,霸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一边自我代入“林凰”的身份,一边顺着安薇的眼神,看向自己手中,始终握着的那支手机,“啊你说这个!这是我弟弟严皇的照片!他是严肃的严皇帝的皇!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和我弟弟的姓氏不一样?让我看一看,这是为什么呢……”   安薇眼看着林凰,忽然跟打鸡血似地,上下摇晃她的手,特热情地抓得死紧,不肯松手,话说到一半,又开始焦距涣散地看着自己,半张着嘴发愣,嘴里念念有词。   安薇吓坏了。   不是说,能签A约,卖来这里的人,都经过身理心理,双重检验,确保人美心善人格健全的吗?为什么,她才来第一天,就会碰到这么一个神经兮兮的人?   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安薇偷偷地,往边上挪动了点,挪动了点,啊再挪动一点。一点一点,复一点,安薇勇敢地与深井冰保持距离。殊不知近在咫尺的林凰身体里,霸王正在速度扫描被殖民个体的记忆,和对这个世界的背景知识。      林凰,女,家有一弟弟。弟弟名叫严皇,这是姐姐跟妈姓,弟弟跟爹姓的结果。   因为父亲早逝,母亲得了疾病,而弟弟又开始染上传染病,所以逼不得已,为了供养母亲和弟弟的治疗费,她来这里卖身,谁知狗屎运降临头上,她光荣地被霸王,这位远自未来的殖民星代表附身,从此命运改写,走上光明和幸福的,康庄大道。   霸王一边读取资料,一边进行自己和林凰的人格融合。   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是高等星球来的霸王了,她将是林凰,一个为了给弟弟和妈妈治病,卖身求钱的少女。   顺便,她查阅了一下关于“疾病”这个关键词的记忆,发现这场即将带来地球人末世的疾病,始于几年前。   该疾病,刚开始的征兆是发烧,然后有80%的可能死掉或者丧失神智,成为所谓的“丧尸”。但奇怪的是,得病后,死掉的全部都是人类女性。有恶毒的评论家开玩笑,说死掉的这些女人,都是受到上天惩罚,来净化这个“被女人污染的世界”;结果这话说出来没几天,他老婆就受到传染,病入膏肓,跟着被“净化”了。   与此同时,丧失神智的男人,周身皮肤开始腐烂发臭,变得嗜血暴力,具有攻击性;新闻称这种病毒为“新世纪的丧尸病毒”、“灭绝人类的病毒”。   由于这种病毒通过接触传染,政府开始采取措施,将丧尸病毒视为全球最严重的传染病,每天去学校、商场、机场,安检口都会受到体温检测,一旦出现异常,则立即送往有关部门严密监控,隔离治疗。   但即使如此严密的监控,仍旧抵挡不住病毒肆虐。短短一年时间,病毒却从萌芽、传播,到大肆掠夺女性及儿童的生命之后,地球上的女人逐渐变成奢侈品。   “啊呀,真是太好运了,这个身体,是个稀有的女人……哈哈哈哈哈……”   一直自我发呆中的林凰,忽然低头,抹上自己挺拔胸脯,脸上露出了会心一笑。那笑容甜美,释然,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和无穷的、熊熊燃烧的科学热情。   然而,这会心一笑看在安薇眼中,却如同会心一击,逼得她恨不能立刻钻到地底。   她不想和这个疯子在一个房间里,她不会也传染上丧尸病了吧??太危险了!!   就在安薇抓墙壁的当口,房间大门忽然打开,几个男人鱼贯而入,站成一排,一色的墨镜西装,很有气势。   安薇有点看愣神,林凰,则是一脸期待,面孔兴奋得发光发亮,“这是什么?欢迎仪式吗?太热情了……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性……”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远远地传进房间里。让人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一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浑身曲线玲珑的女性,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红唇烈焰,前凸后翘,看了看地上,表情迥异的两个人,轻轻地拍了拍手,“好了,恭喜你们两个,入选了这次的大生意,你们的下一个客户,是个口味独特的大金主,如果你们足够幸运,能够挺过去,以后,纸醉金迷,奢华无限,全部都在等着你们享受。”   “大金主?”   安薇第一个反应过来,“是谁?”   “小女孩,真是心急啊,”高跟鞋女人掩嘴轻笑,特别风骚,“在你们通过测试前,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位客户的身份。”   “测试?!”一直在角落里,默默聆听的林凰,听到“测试”两字,立刻抬头,两眼发光,“什么测试?”   杀敌?   跳火坑?   潜入深海?   解剖人类尸体?   每一个都让她热血沸腾,兴奋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女人被林凰火热眼神,看的有些发憷,但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那种风尘姿态:“……首先,我们要没收你们的私人财物,然后,进行一项小小的身体检查,来吧,”女人两手抱胸,转头走出房间,“把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这两个袋子里,然后跟我走。”   林凰第一个冲出去,兴冲冲地把身上的东西,全部都摘下来,放到袋子里。包括那个还在继续响个不停的手机。   安薇有点疑惑,但是也跟着把项链,手表,都摘下来,放到袋子里,然后看着高跟鞋女人。   “我说了,是所有身上的东西……”高跟鞋女人对她摇摇手指,指了指边上,正脱得兴起的林凰,“像她一样,脱光。”   林凰正脱到胸罩。只见她一脸严肃,神情既期待,又胆怯,有一些些的憧憬,又带了点对未知事物的小小恐惧,她谨慎地,将左手、和右手,分别绕到背后,握住了胸罩的背扣,轻轻一挤,那两个搭扣,果然松开了。   “看!”她迅速地将胸罩扯下身体,高高举过头顶,有些紧张,却又忍不住地自豪,“我脱下来了!我一次成功!”林凰满脸喜悦,高举胸罩,如同站在潮水澎湃的悬崖之巅,一览众山小,只有胸独大。气势惊人,一时无两。   那胸罩在风中,瑟瑟发抖,然后,又被小心翼翼地,放到袋子中,刚好盖住了袋子里,还在不停响动的手机。      第2章 脱光少女      两个人终于脱得精光。   安薇不安地双手抱胸,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反倒是林凰,矜持而迅速地左右张望,频率一致,角度很广,简直就像是个全息扫描仪。   “很好,”女人面无表情地点头,“动手。”   房间里忽然一阵烟雾,安薇才吸入了一点,就两眼一黑,软倒在地。   霸王出于本能,进行了短暂的闭气,作为应急处理,这才维持清醒。但她和这个叫“林凰”的本体融合,尚未完全,很多能力还没有办法使用。   这个叫做“林凰”的人类女人,闭气的极限,非常短暂,如果没有她的改造,根本无法适应战斗需求。再加上,霸王自己的内部资料缺失,很大一部分能力,都受到限制,锁住了无法使用。正为难间,她看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皱眉,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女子。对方肯定在奇怪,为什么那么多的烟雾放下去,自己还没有昏倒。   “必须遵照地球人的标准,进行资料搜集任务。”   这么想着的霸王,终于化身人类“林凰”,松开呼吸阀,陶醉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两眼一黑,也跟着昏了过去。   虽然说,林凰在生理上,已经昏过去了,不过属于霸王本身,所拥有的精神扫描能力,还是非常尽职地继续打开着。   她知道,在女人确认了自己和安微,都已经昏死过去后,那些个黑衣人,就给她们俩带上头盔,阻隔了她们的视线。然后,跟运送货物一样,装运上车,一路颠簸。   两人被放下车的时候,又被黑衣人抱着到了一间全封闭的屋子里。   这里应该就是女人所谓的测试地点。   她们被摆弄成大字型,放在冰冷的桌面上,女人用某种器具,仔细地检查她们全身的肌肤。就连腋下和最羞耻的地方,也不放过。甚至还包括了头发、牙齿……这简直就跟检查货物一样了。   林凰闭着眼睛,放松全身,保持人类昏迷状态,心里蠢蠢欲动,打开了周围的雷达。   这就是传说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最佳典范了。   她偷偷地扫描了周围环境,将自己身体遭受的所有检查,都录制下来,然后,偷偷地储存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词条下面。   脑中“叮咚”一声,词条解释完毕,任务条,出现了急不可见的小小一条完成点数。她在地球上的信息搜集,终于迈开了历史性的第一步。   待到检查完毕,两个人又被换上了干净柔软的单件衣服,然后就被放置在舒适柔软的床上,等药效过去。整个房间,连一盏灯都没有,完全的漆黑中,林凰知道,周围的人,已经都离开了。为了顺应“坏人”的意思,也为了掩盖自己非正常人类的身份,林凰冷静地决定,一装到底,坚持昏厥。   果然,不多久,药效过去后,安薇很快就醒了过来,她害怕得直吸冷气,抓着还在“昏迷”中的林凰的手,不断推搡,“林凰,林凰,你醒醒!我们在哪里?”   时机正好哦。可以睁眼咯。   林凰揉着眼睛,一脸呆滞地睁眼,看了看周围,早就她的雷达,扫描了好几遍的环境,然后扯出一个恐惧的表情:“不知道,我们……我们已经死了吗?”   安薇立刻感染了林凰的情绪,开始自顾自地哭起来:“呜呜,怎么会,我听说处女很值钱才来卖身的,不是说会好吃好住,给我们过好日子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开了,两人再次被带上车。车窗玻璃已经被涂黑,确保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两人互相抱着蜷缩在角落。整个过,程安薇都死死抓住林凰的手,不断地问她,“他们不会直接杀了我们吧?我们这么珍贵,他们不舍得的吧?”   相比安薇的心慌意乱,林凰则要淡定许多,勉强让自己逼出一身虚汗,以表达她的“六神无主”,其实,她心里早就开始默默观察这辆运输车。   真皮坐,加长加宽的沙发,配上车载冰箱和电视。虽然被掐断了,但原本应该可以用来上网和长途电话的各类设备。车内光线明亮,却又柔和,还有后座和驾驶座只见,完全被隔断的设计,方便后座车厢里的人,随时进行苟且之事……   林林总总,这是一辆技术虽然落后于母星,但各种设施都堪称完备的好车。   两人身上穿着纯白棉裙,里面一丝不挂。赤裸的脚掌,挂在冰凉的皮质坐垫上,一黑一白,衬托出少女的无助和纯洁。   为了更加进入角色,林凰甚至还进行了一段自我独白。   啊,我真的是太柔弱了。   林凰双臂环抱住自己,星眸含泪,默默地想到,她现在身无长物,异能全失去,而且还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少女,身处不同星球,又刚刚卖身,等待着她的,该是多么恐怖的结局啊。   她一定会被人强暴再抢劫,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侮辱她的人格,贬低她的智商,伤害她的亲人,最后再搞到人格分裂,精神崩溃的……这种非人的折磨,轮番上演的酷刑的结局,一定会出现人体极限,才能见到的特殊反应。光是想想,就让她期待得发抖。   林凰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呀,这么瘦。   空有长度,却一拔就掉下来的,柔软黑发?呀,这么弱。   这身体这么废,肌肉比例又低,碰到战斗状况,到底要怎么发挥功能?林凰,也就是霸王同志,一想到自己弱成这个样子,说不定走路都会左脚绊倒右脚,就禁不住肝肠寸断,既害怕又期待,内心很是复杂。   你说一个武力值爆棚的美少女壮士,就这样沦落为废柴地球人,如何才能适当调整心态,为了母星的科学事业,适应这个新的身体呢?   林凰颤抖着托腮,状似忧郁地看着一片漆黑的、被封死了的车窗外面。   “啊……”她哀叹。   “什么?你看到什么了?!”安薇惊,忙八上她肩膀。   林凰还没回答,车吱的一声,就停了。两个人都被带下车。脚踩华丽的红毯,沐浴在略微冰凉的夜风中,两个少女手牵着手,紧紧依偎在一起。   “S市,有这么豪华的地方吗?”安薇惊魂未定,喃喃自语。她环顾四周,看着她们两人走过的长长走道,以及周围,隐藏在夜色中的华丽庭院。被夜色掩盖的浓重树影,在风中亭亭而立。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大厅,逐渐传出了鼎沸人声。   雷达一扫描,林凰就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房间里那么多数量的人类,终于要和自己,进行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了。任务能不能完美完成,能完成到什么程度,全看自己这一搏。   她低头看自己,担心自己这副皮囊,是不是足够平凡?   自己的脸色,是不是足够苍白?   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是不是足够无力?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隐藏住自己身上那光辉熠熠的不凡气质,彻底沦落为一个普通人呢?   林凰绞尽脑汁地回忆,这才在有限内存中,搜刮出了临行前,主任嘱咐她的一段话:【霸王啊,你要知道,地球人都是很废的,打架不行,交配也不行。雌性耐受度低,雄性啊都是秒射加肌无力。所以,为了融入他们,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不要随意使用你的能力,我们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默默地帮助他们,同时搜集资料。当然了,我也不认为地球人的身体,能够承受你的能力……总之,霸王,你要知道,你就是个柔弱到绝壁废柴的无知少女,你就是要在绝境的无限的逆境中,做一个勇敢站起来,同时又很容易重新倒下的人,你……能做到吗?】【能!】   ——有点模糊的记忆中,林凰记得那个外星球少女,这样勇敢地回答。她握住了主任的手,大概还说了点类似宣誓的誓言。大意就是,她一定会做好一个地球人,不强出头,不跟人打架。从根本上,成为一个柔弱的地球人。完美完成任务。   背后的黑衣大汉,很应景地推搡了两个少女一下,一不小心,使力太大,林凰顺势跌倒在地。   “啊……”   白裙的少女跌倒在地,脚踝的皮肤,蹭破了点皮。   林凰伸手沾了自己的血,呆呆地看着那手指上腥红液体,轻轻地吮吸掉。粉色的舌头,在指尖流连一下,然后她忽然仰头,大大眼睛闪闪发光,泪水泫然欲泣。那柔弱的样子,纯洁中,又带着淫荡的表情,看得黑衣人一愣,居然不能控制地脸红了。   这样纯洁的少女……竟然要送到那个变态富二代的手里。   黑衣男心中哀叹,移开了目光。   人血居然有这么多的营养成分!   林凰心中小鹿乱撞,差点被脑中那一排排关于人血的营养成分,刺激得跳起来。她压抑住激动心情,在安薇的搀扶下,走近了雕花玻璃门后,辉煌的大厅。   大厅里,都是各式各样衣着华丽,觥筹交错的人们。安薇和林凰万众瞩目,手牵着手,暴露在各位的目光下。人们轻声耳语,杯盏相碰,看她们的眼神,好像要把她们生吞活剥。   食物的香味,酒的香味,女人男人们身上,还有香水的香味。浓烈的、对嗅觉的刺激席卷而来,让五感敏锐的林凰打了个哆嗦。   那些衣着华丽的男女,围拢成一圈,中央被铁栏杆圈住的下沉式空地,是个被浓烈色彩的帐幔、靠枕、坐垫堆砌起来的,巨大到匪夷所思的床。   那上面,正躺着若干衣不蔽体的少女,各个散着头发,眼神迷离,腰肢像蛇一样扭动,檀口发出阵阵靡靡之音。   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双目赤红,身上皮肤糜烂,正在少女的身上,恣意驰骋。   “天哪……”边上的安薇捂住嘴,发出惊恐的尖叫。   林凰倒是第一次看到地球人交配的场景,不想地球男人,看上去还是有点气概的,就是场内那几个,不是烂肚肠、指甲发黑,就是严重脱发、体味浓烈,空有力量,却没有技巧,到底还是简单粗暴的物种。   林凰勉强学着安薇的动作,倒抽冷气,再逼出点点泪花,乍看很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身体里的雷达偷偷扫视,让她发现房间里唯一一个,坐在人群中央的男人。   他坐在铁栏杆边,一身黑色军装,金色的麦穗垂下胸膛,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很差,和房间里淫靡松弛的情境完全不符。   “天哪,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安薇声音颤抖如同绵羊,“这里是……那个……大床房……”   她话音刚落,那个床边的男人,就朝她们这里瞥了一眼。      第3章 得病男青年      就只是这一眼,林凰就在瞬间,扫描出了此男的瞳孔缩小速度,心跳速度,还有脸上挑眉毛、皱眉头等等等等的微表情。   他独自一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傲然坐着,就像是个坐在王座上的王。他的表情,看上去百无聊赖,似乎在中央场所中,那些个看上去不太正常的男人,和少女之间的苟且动作,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场合,还有这些看上去,装扮特别华丽的贵族群众……   无数的数据,在林凰的脑海中,排列组合,她终于得出了一个结果:这个男人,看着现场残暴而性感的真人秀,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是个罹患情感失衡综合症的病人。   难怪他弱不禁风的柔弱身体,要靠坐在座位上,而他那小黄花菜似的脸蛋上,总是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就连皱眉,都皱得那么没有生气。   在霸王的母星,因为科技高度发达,人们的力量,无限扩张,所以,这种情感失衡综合症,在人群中的罹患率非常高。得了这种心理疾病的人,对于一般的外界刺激,不能做出良好反应。该害怕的时候,不觉得害怕,该高兴的时候,也高兴不起来。为了保持对大脑的刺激,这种人类,很容易走上反社会、反星球的不归路,总手贱人贱,忍不住要做点刺激的事情。   他们喜欢利用自己手边资源,动不动就搞个炸弹啊、毒气啊,校园枪击啊,来刺激刺激周围人,搞点乱子出来。仿佛只有通过收听群众的尖叫,才能而刺激他们的心理活动,证明他们的存在感。   这些人如果人穷志穷,力量很小,破坏性相应的,也比较小,爱咋咋的,倒也算了。   但如果一个不小心,病人本人是个高富帅,号召力强大,又继承了大笔财产,挥金如土,不惜血本,那造成的影响,可就非常恶劣了。   总之一句话。   可以说,罹患情感失衡综合症的病人,统统都是对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起着坚决破坏作用的人渣。   而我们林凰,嫉恶如仇,正义感爆棚,同情心,也很泛滥,所以对这样的没救男青年人渣,总是抱着特别复杂的感情。   她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们,为民除害,又觉得这些病人,好歹也是个生命,不能随便掐死。   她在母星的时候,也曾经做过短时间的义工,专门用业余时间,对那些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的病人,进行辅导治疗。她喜欢把这群人捆严实了,然后给他们讲讲故事,换换尿壶,偶尔擦擦身,再偶尔,就给对他们唱个歌之类。每每她放开嗓子,高歌一曲完毕,总能看到他病人眼中,闪烁的感动泪光。   而每次只要她来过,病人们,总能饱含热泪地老实上好一阵子,所以院长特别欢迎她光临。   林凰对男青年同情的目光尚未收回,就听到男青年性感的小嘴唇,略微一张,他那修长、带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地在椅背上,敲了一敲,“现在才来,都几点了?”   这声音,如此冷漠,这表情,如此高傲,简直就把他自己,当成了世界之巅的北极星。   “抱歉,丁少爷,因为您要求的都是处女,所以我们老板,特意重新检查了一遍……”林凰背后的黑衣人掏出手帕擦汗,恭恭敬敬。   “太晚了,今天的节目都结束了。”丁少爷随意地挥挥手。   黑衣人继续擦汗,那小手帕让他看上去,尤其可怜,“但是丁少爷,我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能退货……”   “你自己看。”丁少爷的白手套,往中央的空地里一指。   那华丽的下沉式笼子里,几个看上去不太正常的男人,已经发泄完毕,他们像是野兽一般,仰天狂啸,在身下的少女身上,撕裂出到道道血痕。伤口不深,但肯定很疼,少女浑身无力,躲避不及,只能趴伏在华丽的软垫上,默默流泪。   这场景,太过刺激,周围围观的男男女女,纷纷唏嘘不已,有些胆子小的,连忙往喉咙里灌酒,既害怕、却又期待,不知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好。   黑衣男人,只对这画面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移开视线。他努力地把眼睛,固定在一脸无聊的丁少爷身上,“是,确实是送的晚了点,但是,我们在支付宝上,已经设定发货了的,您也没说要退款,现在送货上门,您不签收,我们跑腿的,回去不好做人啊……”   他也知道,把两个鲜活的少女,就这样送到龙潭虎穴,实在很残忍,但如果丁少爷不收货,他回去,肯定要被老板娘削掉一层皮。他们开店的,求的就是一个好评率,丁少爷这样的大客户,评价份额特别高,所以老板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伺候好。这时候说什么良心啊,内疚啊,后悔啊,都比不上高于平均值的那零点五个百分点。   黑衣人尤感抱歉,看了眼那一对白衣的少女:果然,其中一个,早就已经捂着嘴,泪花闪闪,双腿打颤。   而另一个,就是刚刚摔伤了腿的那个,竟眼睛死死地盯着空地中那个笼子,早就看傻眼了,看她颤抖的肩膀,握紧的拳头,肯定,肯定,肯定是怕的啊。   诶,你不入地狱,就是我入地狱。   我既然不入地狱,横竖算起来,总是你要入的。   黑衣快递员一狠心,还是给丁少爷递上了签收单,眼看着少爷心情很差地,在上面盖了个指印,算是签收完毕了,“……”   少爷连话都懒得说,黑衣人如获至宝,把签收单塞到怀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丁少爷,您已经是我们的威爱屁客户了,这次延迟,我们肯定会送上折价券的,下次消费,肯定给您八折,啊不,”在接到丁少爷冷淡的一瞥后,黑衣人再次擦汗,连忙更正:“七折,七折!”   少爷理也不理他,继续淡漠地把视线转回中央空地。   那里面的变异男人,在尝到血腥味之后,兽性大发,有一个忽然指甲暴突,伸手就他朝边上的女人抓过去。那么肮脏的指甲,女人的皮肤那么细嫩,周围的围观群众,都散发出了一阵阵的抽气声,纷纷别开视线。而那两个刚刚被送来的白裙少女,其中一个已然崩溃,腿软得跪倒在地。倒是另一个,居然从刚刚开始,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地中央,就算是这么个血腥可怕的场景,也没能让她转移视线。   黑衣男不愧是大小给人做小弟的,观察能力特别强。他仔细地合计了一下,现在这个房间里,仍旧把视线放在中央笼子里的,就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家财万贯,呼风唤雨,草菅人命开这种惨绝人寰派对的丁路,丁大少。   另一个,就是那楚楚可怜,腿部受伤,即将面对未知命运的小处女……叫什么来着?   “林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场地中央的少女,像是听到了他心中的独白,忽然回头看着他,微笑开口。   “啊?”黑衣男愣。   “我的名字,叫林凰。”她歪过头,有些碎发滑落香肩,她的表情,固定在懵懂和纯洁的顶端,笑得黑衣男心里一痛。   “丁少爷我告辞了了了了了……”   黑衣男揪着碎裂的心,背过身,既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深怕脚下再慢一点,就会忍不住回头,抓住那个让他心动脸红的少女。啊,这么纯洁的女孩子,就要落入丁路的魔爪了,任他小二黑做了那么多年的黑势力快递员,也忍不下这个心那!   黑衣男眼角含泪,默默地在心里为少女祝福:   林凰,但愿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好好地过,我们组织给你家里人寄过去的钱,希望也足够支付你所要受到的苦了。   我相信,我虽然来晚了,但是,你一定会谅解组织上对大局的把握,对你们这批人的考量的。   黑衣男走得这样快速,以至于,他都没能看到林凰再次略带懊恼,转回场地的视线,以及她脸上惋惜的表情。这表情如此诚恳,如此忧虑,却不含一点点对自己未来的担心,而是全然为场地中央的女人,感到抱歉和心痛。   这表情如此圣母,没有恐惧,没有反抗,没有恶心,只有满满关怀,熠熠生辉。如此正面力量的白裙少女,让正默默观察她的丁路,轻轻伸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露出了……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恶意微笑。   不要回头,啊不要回头。   努力把视线固定在场地中央的林凰,默默地对自己念叨。   那个叫做“丁少爷”的男青年,只是犯病了。   罹患情感失衡综合症的病人,在发病的时候,往往喜欢露出自以为奸诈或者狡猾或者变态或者神秘莫测,或者难辨真假,或者叠加了悲伤痛苦喜悦欢愉愤怒吃醋的复杂表情,这往往预示着,他的反人类小奸计,正在他的小脑袋瓜里,飞速地旋转扩大。这种时候,病人是敏感的,高度紧张的,充满热情的,一个回应的眼神,只会让病人得到精神上的鼓励,从而灵感泉涌,想出更糟糕的馊点子。   林凰明白,面对这种病人,五花大绑冷处理,是最理想的治疗方式。   而在她必须隐瞒身份,混迹地球人中间的前提下。她到底应该发挥自己的正义使命感,暴露能力,顺便治疗一下这个病人;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自顾自地搜集人类消息呢?   两者选择其一的选择题,总是那么充满魅力,非黑即白,只能挑其中一扇门走。   被选择题逼到极致的林凰,忍不住兴奋得瑟瑟发抖。越是看似被逼到绝境,就越是让她,小鹿乱撞。她扫描到背后的失足男青年,对着她的方向,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动作之潇洒,表情之冷艳,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你过来。”   丁少爷终于开口了。   这一次,他终于还是没能免俗地,再次露出那个重复性的恶意微笑。      第4章 这不科学      为什么是我呢?   林凰迈开脚步,朝那位丁少爷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想。   为什么不是安薇,而是我?难道说,一个腿部流血的少女,会对情感失衡综合症患者,更加具有吸引力?   她企图找到科学的解释,但两人之间距离太短,她很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觉得怎么样?”   丁路的视线,还放在中央的铁笼里。那里面,正在上演一场可怕的现场狩猎秀。   “……很吓人。”   林凰声音颤抖,身段柔弱,白裙之下,一丝不挂。她紧紧攥着拳头,捏皱了那可怜的小裙摆,额头虚汗连连,眼眶泪光闪闪,充分表现出了一个无辜少女,在绝境之中,既失望又绝望,同时又隐含希望的形象。   “但是你不害怕。”丁路看也没看她,就下了这么个结论。   她看似虚弱无知,眼神却很灵活,但若真的要说她与众不同,未免又言过其实。长相,身材,身手……这个身着白裙的少女,浑身上下,也就偶尔流露出的眼神,会让他稍微有点兴趣。   但是,还不足够。   只是偶尔的眼神,只是一点点的兴趣,一滴滴的小聪明,完全不足以匹配他的关注。他需要的东西,更多更多。   丁路知道自己很空虚,很变态,贪得无厌,又厌倦了这一切。但是当一个人,拥有随意做什么,都绝不会受到谴责和惩罚的地位时,又有多少个人,能够抵抗背德的致命吸引?   在场参加这定期聚会的男男女女,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们都是站在社会顶层的人,拥有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大多数的金钱,以及权力。在自己举办的这个派对中,他们身着华丽服饰,举着陈年的好酒,互相举杯祝福,耳语调情,一同观赏中央笼子里,违背人类道德的闹剧。   竟然没有人反对,果然没有人反对。   丁路的手,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他看着林凰,表情一如既往,高深莫测。   “……”   其实,林凰光用膝盖想,就知道面前这个丁姓地球男青年,正在病入膏肓的冷艳高贵情绪中,不能自拔。他那没什么精神的表情,百无聊赖的神态,不耐烦地扣着把手的白手套,和略显苍白的小脸蛋……都在对外界叫嚣着“我好任性,我好无聊,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偏见!嗷嗷,我就要发病了!马上!立刻!”   果不其然,丁姓男青年在兀自忧伤地发了一会呆之后,就让手下,把笼子里的男人收监了,女的清理一下,收藏起来待用。他点名让安薇跟他走,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林凰,去清理一片狼藉的笼子,“我不要看到一点污渍,全部手洗。”   安薇走得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跟着丁路,消失在那扇门背后。林凰知道,那扇门背后,便是通往建筑更深处的道路,而路的尽头,八成就是丁姓男青年的变态巢穴。   不多久,那些华服贵气的男男女女,纷纷散尽,灯光重新灰暗,房间重新恢复宁静。林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鼻尖缭绕美酒的香气,各式的香水味,当然还有烂肉特有的腐臭,人体分泌物的骚气,只有她自己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   她环顾富丽堂皇的大厅,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球了。华丽而肮脏,美味又令人作呕,所有东西都是有味道的,臭的香的,浓烈的清淡的,只有初次来到这个星球的人,才会一丝不挂,一味不留。   地球人,就是这样一种味道复杂的物种。   脑中的信息库里,林凰悄悄地给各位初次见面的地球人,下了个“臭气熏天,香气宜人,总之,一言难尽”的定义。   在没有被毁坏的记忆中,林凰曾经是母星的清洁小能手。   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她一边乐颠颠地研究地球清洁剂成分,一边一盆盆地清洗那些靠垫和床垫,刚刚染上去的血迹,只要适当浸泡,还是比较容易清除的,但如果是结块了的精液和其他人体分泌物,就比较难去除了。   “没关系,霸王有办法,立刻来帮您!”   林凰自言自语,刷地张开双手,对着朦胧月光,打开那一张巨大床单。她的视觉已经和人类融合得很好,即使是夜深人静,月亮暗淡的夜晚,也能毫无障碍地看到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痕迹。   这样搓,那样搓,上面搓,下面搓,只要功夫足够深,只要态度很认真,这个星球上,就没有她林凰,洗不干净的床单。   等到她终于完成任务,回到被安排的房间,已经是地球当地时间,半夜三点整。   因为注意到天花板角落,安防了监视器,所以她很快就关上房间的灯光,佯装睡觉。林凰安然地平躺在床上,两手置于胸前,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无数数据,在眼前飞过。   来到地球的第一天,她已经搜集到了若干有趣资料,一一在脑中回忆、整理、归档,就是作为探险员,最大的乐趣和成就感。林凰正整理得欢实,房门却忽然被人打开,随即窜进来几个男人。房间里太黑,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林凰是清醒的。   男人们压低了声音,领头的指挥着,把赤裸的少女,放到边上的床上,然后就走了。   林凰确认几人走远后,才起身查看。   边上床上的少女,身上唯一的那条裙子,早就不见踪影。   【她陷入沉沉的昏睡中,心跳很快,肾上腺素曾经大量分泌。这显然是地球人体力透支,刺激太大才会有的生理反应。经本人肉眼观测,少女身上、手臂上,多处出现淤青和局部小型出血,她的生殖器官,看上去红肿不堪,但经简单观察,和皮下测试,内部却没有留下任何男性精液。   她裸露的胸脯上,也充满了各种抓痕,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啊,应该是好几场激烈的性事。目前初步推测,对方显然使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或者工具,采取了间接交配,或者单纯折磨的行为。】林凰一边查看安薇的状况,一边默默地在脑中录制“体检报告”。   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勉强给屋内罩上一层光晕,这样的光线强度下,室内安放的监视器,根本无法发挥其作用,所以林凰放心大胆地,继续进行观察。她抱胸站在安薇床边,视线在她的身上不断循环,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不对,少女的身上痕迹那么多,但是她的嘴唇却没有红肿,也没有经历过粗暴对待。难道说,地球人交配的第一步,不应该是接吻吗?或者是母星留存的资料有误?】这一巨大发现,让林凰陷入狂喜,她压抑着激动心情,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安薇有些干裂的嘴唇,直到确认她的嘴唇,确实没有被人吻过,这才安心地躺回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丁路仍旧只接见了安薇,还是让林凰去洗被单。林凰再次,再再次,再再再次度过了充满意义,而艰苦的一天,两天,三天。她洗的被单,已经足够遮天蔽日,气味芬芳了。而到了晚上,照旧,安薇是被人抬着送进房间里的。这一次,她的症状也和昨天,前天和大前天,一模一样。   受虐的少女,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一种,在被蹂躏的故事之后,才有的特殊性感。   林凰观察了三天,实在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痕迹,或者反应。唯一有所差别的,就只有伤痕的大小,深浅,和少女红肿的某器官的色泽而已。林凰坐在床边,看着噩梦中,不断发抖的安薇,百思不得其解:“这不科学,”她喃喃自语,“如果是同样的工具,连续四天,对同一个对象,使用同样的手法,是一件完全没有快感可言的事情。这种事情,对罹患情感失衡综合症的丁姓患者来说,完全不是一个能够刺激他情绪的途径。而如果是直接接触,作为一个柔弱的地球男性,丁姓男青年,怎么可能连续四天,天天真刀真枪地上,百射而不萎呢?”   人类的繁衍,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在地球刚刚开始进入末世阶段的当下,一个拥有强健繁殖能力,堪比雄性蟑螂的男人,无疑是拯救地球人类,延缓地球灾难,帮助她更好地完成任务的希望。如果丁路真的如此神勇,那林凰,还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   她正考虑,是否需要亲自上阵,提取对方的体液,进行进一步研究。大楼内部,却忽然轰的一声响,整个房间都跟着一抖。   “……唔……”床上的安薇,皱眉翻了个身。   走廊里,迅速想起了人来人往的跑动声。林凰打开扫描器,发现是那些守卫,荷枪实弹地,朝着大楼底部冲击。那里有个巨大的能量反应,应该就是导致爆炸的罪魁祸首。   敌袭?   变异?   特殊情报?   她正犹豫要不要跟下去,一探究竟,却发现,隔着两层楼的上部,某个被众人围拢在当中的丁姓男青年,正迅速朝楼顶转移。   不用说了,这一定是boss的撤退。   看来底楼的麻烦,不是丁路那些手下,可以轻易解决的。林凰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快点起床!”睡得迷迷糊糊的安薇,听到有人这么叫,往她头上丢了几件衣服,还对她嚷嚷着:“穿上衣服,跟我走。”   “……去哪儿?”安薇声音沙哑,有点没反应过来。      第5章 直升机与恶魔      安薇这两天,都跟丁少爷在一起,吃香喝辣,华服美衣。但是再好的生活品质,都比不上夜晚降临后,化身恶魔的丁路,来得吸引人。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够同时拥有“谦谦君子”,和“邪恶至极”,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呢?白天,他就是家产万贯的贵公子,这里是他众多地产中的一处,他认识当地的执法机构头头,新闻机构头头,甚至还有检察官、法院院长。   在疾病开始流行的当下,他是能够第一时间,知道病毒流传范围,深度,病毒感染人数的人。   很多人以为,微博、短信,电话,已经足够让原本无法浮出水面的真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知道,他们现在所看到的所谓“真相”,只是像丁路这样的掌权者,吃剩下的残渣。   被有意无意,暴露到人前的东西,都是权力阶层,希望人们看到的消息。   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你们恐惧的权力。   你们放声尖叫,绝望悲伤,以为这就是世界末日,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拯救你。   然后,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你们希望。   让你们看到汪洋大海中,唯一的浮木;干涸沙漠中,唯一的清泉。   你们哭着喊着,跪倒在地,臣服,信任,甘心被囚,容易控制。   有一个东西,神秘而又天经地义地存在。它凌驾于所有个人权益之上,只有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才有资格,窥视它的冰山一角。   它是所谓的国家机器,而丁路,就是那个可以看到这一切风景的男人。   白天,安薇穿上礼服,打扮得体,头发高高挽起,跟在丁路身边,成为他的女伴。他们出席的场合,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人们恭维她,尊敬她。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谈论那些,本来应该是最机密的消息。而这些消息,恐怕要等上好几个礼拜,才能被媒体,释放到普通人的眼前。   他们叫他“丁少”,向他敬酒,看他眼色。   安薇觉得,自己恐怕已经能够理解,丁路为什么会这样自负而傲慢了。   毕竟,像他这样一个站在顶峰的男人,当他看习惯了普通人,如同蝼蚁一样,在受人监视的沙盘里,自顾自地演出自以为自由的人生。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发疯图强,垂死挣扎,看上去都是这样无力而可笑。他当然可以玩弄人命,因为人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被掌握在强权者手中的棋子。   而到了夜晚,脱去伪装,脱去衣服,他就化身成恶魔。给她愉悦,给她痛苦,让她知道 ,什么才是人间最极致的痛与乐。   就算是吸毒,大概也不能给她更多的刺激和冲击了。   安薇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回味今晚最后一次,自己颤抖着达到高峰的那体验……只是四天,她已经深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穿好了没?”林凰的脸,忽然放大了出现面前。不便动作的裙子,已经被她高高挽起,绑牢在大腿一侧,从角落里坑来的双肩包,存放了足够的水和小面包,碍事的刘海,也完全被发带捆住。   见安薇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林凰拢了拢额边碎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了。   “喂,你大半夜的,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被一个人留在黑漆漆屋子里的安薇,反而很快清醒,随便抓了两件衣服,汲着拖鞋就跟了出来。   这一层的灯光还很充足,但好几层以下的空间,爆炸和撞击声,连环出现,震得天花板上不断掉落粉尘。   林凰知道下面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她无暇解答安薇的问题,而忙着计算情况:安薇的战斗力为负数,身体柔弱,而且缺乏锻炼,又处在极度疲劳中,关键时刻,肯定是个拖累。但凭借自己现在的状况,要想躲开危险,唯一的机会,就是顶楼那架直升机。   登上直升机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干掉丁少爷,霸占直升机,但她不能确保自成功驾驶,直到脱离危险。   第二种方法,就是抱大腿。利用安薇的美色,和对丁路的性吸引力,让她们二人,也一起脱离。   “电梯不能用了,”眼尖瞥见安薇准备摁电梯,林凰一把拽过她的手,把人往安全出口带去,“走楼梯。”   楼梯间灯光闪烁,阴风阵阵,安薇刚进去就怕得要退出来,前面的林凰,却迈开大步,朝上飞奔。   “你干嘛往上跑啊?”   安薇抱紧双臂,皱眉往上看。   “因为丁少爷在上面。”   就这一句话,安薇就撒丫子跟着一起跑,直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才停下脚步,“不行,跑不动了,我干嘛跟着你跑啊,他们会误会的,我们又不是要逃跑,我说……我说你跑什么?”   林凰一样累得大口喘气。她没想到这个身体这么弱,不过十几层楼的高度,照过去标准,那应该是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会沦落到心慌冒汗的地步?血液浓稠度升高,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林凰的身体,正在努力地和霸王的灵魂融合。两人打开通往楼顶的铁门,就被一阵狂风,吹得睁不开眼。   直升机螺旋桨轰鸣,那飞机上,正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果然就是丁路。   他看到她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大概也没想到俩弱女子,会三更半夜的,跟着他一起来到顶楼。   “少爷!”安薇哭叫着扑上去,“少爷,不要丢下我!”   开始了。   林凰背着小背包,站在角落里,看这出戏剧上演。   冷艳高贵的男青年,眉眼淡淡,轻蔑地看了嗷嗷哭喊的少女一眼,嘴角带着那老一套的微笑,他伸出那修长漂亮的白手套之手,对着少女所在的方向,“你知道他会来?”   问我?林凰指了指自己,果然看到丁路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   “谁?”   谁会来?   “你不知道他会来。”   丁路这次下了结论。监视器显示,闯进来的人,是这个叫做林凰的女人的弟弟,严皇,年纪小小的一个少年,居然可以遥控大型装甲车,撞进大楼,然后黑进大楼保全系统,释放那些已经开始变异的感染者。   失控的感染者,和楼内守卫,发生激烈战斗,为了安全考量,他立刻决定乘坐直升机离开。   尽管姐姐被蒙在鼓里,这对严皇那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仍旧是很棒的一步棋,很棒的姐弟,有这样的对手,是一件值得他兴奋的意外惊喜。   “上来。”丁路拍了拍边上的座位,露出迷人微笑。   林凰二话不说,就爬上直升机,乖乖坐好,戴上防噪音耳机,乖巧地看着边上的丁路。丁路有点傻,飞机下的安薇,也有点愣,大家邪笑的忘记了邪笑,哭喊的忘记了哭喊,大概都没想到,一个这么需要气概的当口,林凰同志,却把投降这件事,做得那么顺风顺水,浑然天成。   “你傻站着干嘛,”等屁股坐稳了,林凰眼见安薇还傻愣愣地呆立原地,立刻朝她招手,“也上来啊。”   “……哦,好,好……”安薇就着这双细嫩小手,也跟着上了飞机,坐到并不算很宽敞的机舱里,紧紧挨着林凰。   一旁的丁路,盯着一张深沉的脸色,眼神却变换啊那个莫测。他跟看着怪物一样,盯着没自觉地林凰,看了好几眼,直到后者东摸摸、西看看,终于精神奕奕地提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楼底下的打斗,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林凰的扫描仪,已经发出了激烈警报。   “……走吧。”   随行守卫,关上机舱门,直升机冉冉升起,很快就升入高空。   要说林凰这个人,充满正义感,倒也不是,她关键时刻,还是很明白,自己的小命最重要的。但要说她只顾着自己,在上飞机时,朝安薇伸出的那友谊之手,又实在很得人心。说她是个明白人?她洗了四天的被单,居然也不见她有什么特别行动;要说她傻,逃跑还不忘捎上安薇……   丁路盯着这个满脸兴奋的少女,脑中控制不住地想得太多。   姐姐和弟弟,都那么让人出乎意料,果然稀有。   他看了会林凰,正巧和她撞上视线。这女人非但不觉得羞愧、害怕,或者不安,竟然还一脸跃跃欲试地盯着自己直看,那神情,简直比自己折磨处女时候,还要激烈一百倍,好像立刻就要冲上来,把他给扒皮吃了。   被这种眼神看得很不舒服的丁路,果断转开视线,专心欣赏沉默的S市夜景。   从这栋楼,转移到其他基地,路上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时候,正直深夜,夜风很凉。安薇只穿了一条裙子,忍不住在机舱里,环抱住周身,冷得瑟瑟发抖。   左边,是嘴里喃喃自语的兴奋林凰,她明明和自己一样穿得很少,却浑然不觉寒冷刺骨,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地,对直升机升空,感到尤其兴。;对面,是披着厚厚外套,风雅潇洒的丁路,他一脸淡漠地看着窗外,英俊侧脸,在直升机的闪灯中,被映照出了美轮美奂的侧影。   “啊欠!”   安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换来丁路厌恶的皱眉。他的白手套盖住口鼻,继续看窗外。   “啊,你打喷嚏了。”还是林凰好。   立刻转头对安薇表示关心,“你还好吗?”   安薇其实心里有点失落,怎么她受寒了,来关心她的人,不是丁路,而是这个林凰呢?   她苍白着小脸蛋,摇摇头,“我没事。”   “打喷嚏的时候,喷射出的气体能达到时速一百六十多公里,几乎就是每秒钟44.4米呢!”边上的林凰,阴森森地开口,“所以,你刚才的这一喷嚏,大概可以在机舱里,飞旋好几圈了吧。”      第6章 新基地新美人      丁路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苍白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更加紧张地捂紧口鼻,那白手套,都被捏得皱巴巴的了。他虽然没说话,那挺翘的小屁股,却朝后挪动好几公分,动作之优雅,还是一如既往,让人惊叹。   “所以,我很关心你,你不会得了什么传染病?”林凰很认真地表达了自己,对安薇的关心。眼角却瞥见丁姓男青年,继续往后挪动了一点,不声不响地,都快贴上椅背了。   “咦,丁少爷,你穿的是羊绒外套?是很好的材料……”上好羊绒,需要从羊咩咩的身上,取得原材料,经过高温加工,确保柔软、保暖,各种功效于一体,是有钱人,才能穿得起的好衣服。林凰一边赞叹,一边挖掘脑中数据库中,关于羊绒,以及喷嚏的信息,“不过,这种拥有编制料表面的衣服,特别容易沾染细菌,如果刚才的那个喷嚏,是在病毒笼罩之下的话……诶,你怎么脱衣服了,你不冷吗?”   “……安静。”   丁路厌恶地别过头,继续遮着嘴,把大衣兜头兜脑地,朝安薇丢过去。厚重的外套,一下子就将瑟瑟发抖的安薇,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安薇受了惊吓,又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丁路的外套。她红着脸,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才小心地披上外套。   外套上,有只属于丁路的好闻味道,或许是因为洁癖,所以,他的衣服上,既没有贵族最喜欢用的香水味,也没有刺鼻的消毒水,而是干净得什么都没有。   丢大衣事件之后,丁路越发沉默,安薇面红耳赤,只有林凰,继续饱含热情地、贪婪地,观看S市深夜景致。   直升机突突突地飞出市区中心,度过一片宽阔的田野,直到码头边上,才慢慢降落。丁路开了门,就迫不及待地走下飞机,似乎再在飞机里多呆一秒钟,都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林凰跟着走下飞机,就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撼住了。   广阔天地间,连绵的,仿佛没有边际的湖水和山脉,自己所在的这个码头,在夜色朦胧中,看上去如此的孤单渺小。码头边上的灯塔,不断向外散播着茫茫的灯光,一如她流浪在星际那端的母星,她永远也回不去的那个地方……   不知为何,心情忽然低落的林凰,却又在看到他们下一个交通工具时,两眼放光。   众人面前的,是一台小型游艇,马达发出雀跃轰鸣,丁路打头走脸上码头,带着一群人拉风地经过游艇,穿过平静湖水,终于到达此行终点:丁路在S市郊区处,一处神秘的,全新的基地。   “为什么说是全新的?”安薇觉得奇怪。   “因为空气里漂浮的可吸入颗粒物,正向我们宣告,这个基地刚刚装修好没多久,”林凰冷静分析,顺便踮脚,打开气窗通风,“气窗开大点,吹吹风,当心甲醛超标。”   “你懂得可真多,真厉害。”安薇由衷赞叹。   安薇和林凰,这次被分配了两个不同房间。安薇半夜里被吵醒,现在居然奇异地不想入睡,只好找林凰说说话。丁路的衣服,已经被他收回去了,安薇忽然觉得肩膀空荡荡的,心里,更是空荡荡。   看来,就算是嫌脏,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财物,流落到外界,被其他人触摸。夜深人静,安薇反正也睡不着,就开始跟林凰讲解她卖身的原因。   “其实我爸爸对我也挺好的,但是我妈妈死得早,他外面又有女人,我就看不惯他,他只管给我钱,我只管花钱,家里佣人,全部都要听我的。后来他死了,钱一下子也都被瓜分光了,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没办法,就只好来卖身了。”安薇耸耸肩膀,“幸好我是处女,这个地方,能把我送来丁少爷这里,也算我运气好。”   “丁路很有名?”林凰认真地搜集资料中,举手发问。   “很有名,病毒没爆发的时候,他就很有名。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忽然就崛起的,新闻里啊,八卦里啊,各种对他出身的讲法都有。说他是富家子弟,说他是官二代,还说他是外国来的间谍什么的,反正他认识很多人,有很多钱,而且,总能搞定其他人搞不定的复杂关系。只手遮天也不过分,我那时候,还觉得他就跟小说里,那种霸道总裁,皇室贵族,一样一样的……”安薇也是个喜欢八卦的年轻人,说到丁路的神秘身世,滔滔不绝,“但是我没想到,他真人是这样的,身材也好,强势又温柔……啊呀,和我以前见过的男人,全部都不同。很特别的你明白吗,就好像,就算他跟你说,他不会爱你,他不会只对你一个女人好,你也不会生气的那种感觉。”   沉浸在恋爱小情绪中的少女,面色红润,眼睛闪亮。   林凰听得认真,不断地在名为【丁路】的词条后面,添加各种注释。   直到安薇聊着聊着,终于在晨曦中,渐渐睡过去,林凰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她房间,关上房门。   她在自己房门前,伸了个大懒腰,正准备开门进去,却敏感地察觉到异常。打开雷达,扫描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宽敞的房间,窗户紧闭,窗帘罩得很紧,室内应该是光线昏暗。柔软的床上,躺着个人……是男性。   其实林凰的雷达,只能大概探测到周围物体的位置,和活动情况,并不如透视那样精确再现情景。当雷达的范围越是扩大,能扫描到的物体细节,也越是模糊。所以,林凰并不能透过门板知道,自己房间里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特别小心而缓慢地……推开了门。   黑暗中,只有自己走廊里的灯光,从自己背后投射进来,在房间里,拉出个长长的影子。自己的影子如同鬼魂,将床垫上的尤物,完全笼罩其中。   略微苍白的皮肤,浓而微挑的眉毛,淡粉色的唇,挺直鼻梁,因为睡眠,而变得柔媚的面部,又那么刚好,被滑落的刘海,遮挡住了一部分的锐利神色。床上的美人,几乎媲美童话故事现场。   但即使是这样柔和的画面中,美人丁姓男青年,还是不忘套着他的小白手套,更加不忘,仅仅攥着他胸前的监视器。便携式监视器的画面上,赫然是隔壁房间里的情景。   林凰不知道,丁路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会潜伏在自己房间里,偷看自己和安薇的对话。   但,根据床上靠枕的摆放规律,倾斜角度,还有床单的起皱程度,有效推理结果如下:林凰认为,丁路本来的意思,大概是用上帝之眼,偷看自己和安薇的互动,从而掌握主动权,然后呢,再等在自己房间里,乘着自己开门的时候,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对自己进行一番身心上的羞辱,和凌虐。   ——这种惯用伎俩,当初在情感失衡综合症病人那里做义工的时候,她已经见得多了。她还曾经碰到过,有病人为了羞辱自己,特意拄着拐杖,跟踪了好几公里的路,就为了证明她家马桶的冲水系统,完全不值那个价钱,她被人坑了,从而引申到,她完全不具备做义工的资格,完全是个蠢蛋。   林凰接着推理。   可能自己和安薇的对话太长,而身为地球男人,丁路的身体,又太弱了,于是听着听着,监视着监视着,他就从帅气逼人的床边坐姿,逐渐演变成休闲的靠坐姿势,又渐渐,演变为依靠靠枕的放松姿势。放松姿势也太累了,那么就稍微往下滑一点吧。咦,好像还是太累,那就再靠个枕头。不知道枕头干部干净啊……哎呀,有点困,就稍微闭一会眼睛吧……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满怀恶意的男青年,终于在凌晨时分,投入安宁的睡眠。   他嘴唇紧抿,恐怕也正在做着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梦。   既然床铺被占了,林凰也不生气,就挑了边上的书桌,坐在座位上,睁着眼睛整理数据。   整个房间,只留下丁路平缓的呼吸,时间慢慢流逝,竟意外宁谧和谐。   丁路感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一个好觉。   他对以前的事情,记的不是很清楚,经常会做一些异想天开,情节混乱的梦。所以他的睡眠一般都很浅。但这一次,他不仅睡得深沉,而且,那些烦人梦境,竟然也没来骚扰他。   睁开眼,他沉沉地呼了口浊气,感到神清气爽。但视线中,陌生的房间,让刚刚处于清醒初期的他,有点发懵:“……嗯?”   他眯着眼,有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啊,你醒了?”背后传来礼貌的招呼声,精神奕奕,听得他心突地一跳,“你的生物钟很准,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第7章 硬妹子      丁路不是一个会骂脏话的人。   至少从他站在高位开始,他就习惯了俾睨众生,鼻孔看人。他永远以矜持而高贵的形象,出现在各位面前。强大、放肆,无所不用,无所不能,从不收敛自己的欲望,也从来都不屑用脏话,这种低级的手段,泄露自己的情绪。   “我……”   不管在这个咒语后面跟随的动词,是传统而低俗的“操”,还是充满男子气概的“日”,又或者,是新锐小清新的“了个去”,对丁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迹象。骂人的冲动 ,在舌尖翻滚三周半,终于还是被他咽下去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脑海中翻腾的思绪,慢悠悠地起身,整理衣服,戴上便携式监视器,握拳又放松,紧了紧他的白手套,然后,僵直着脊背,跟个没事的人似的,离开了林凰的房间。   他的步履沉稳,他的头颅高昂,他的气势雷霆,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也就只有他左半脸上,那粉嫩粉嫩的靠垫痕迹。   房门啪嗒一声合拢,林凰继续坐在橙色的晨曦之中,睁大了俩眼睛,整理资料。   【丁路的这个基地,是座不伦不类的湖心建筑,始建于公元19XX年。   是当时的土财主,为了取悦他第八房姨太太,仿造黄毛人建造的庭院。后来土财主被抄家,姨太太跟着死了,宅子归公,几番改造,曾经一度成为S市内,非常有名的保护建筑。但可惜地方偏远,附近又没有建地铁,所以人流量一直不是很大,入不敷出,成为当时政府的心头大患。   又后来,为了迎接世界文化遗产博览会,暨全家入党二十八周年纪念大会,,当地政府大刀阔斧,把这个古建筑拆掉一般,给改造了一下,堂而皇之地成为了新地标。只可惜博览会后,生意依旧不好,没多级又遇到病毒爆发,于是,这个地方也就成了没人管的破地方,正好被丁路接手,稍微动工,再次破坏了美轮美奂的古建筑,加入审美情趣低俗的各种设施。】林凰把手放在房间的墙壁上,从脑中偶尔闪现的片段,判断并整理这个地标建筑的历史资料。   通过触碰物体,了解物体本身的历史,获得物体的“记忆”,是霸王原本的能力。这能力非常好用,虽然不能在活体上使用,但对于了解一个星球的历史,发展轨迹,获得宝贵资料,还是不可或缺的。   但,由于她的能力现在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获得的片段,经常颠来倒去,而且缺失非常多。使用时间一长,林凰的身体,还会出现头晕目眩之类的副作用,所以霸王对这个能力的使用,非常谨慎。   这个早晨,丁路从她房间离开之后,就派人把她的房门反锁起来,并扣押了口粮,不给吃不给喝,看来,是要给林凰以肉体上的严厉制裁。   林凰不需要睡觉,也不觉得肚子饿,她在门锁面前蹲了几小时,触摸,并学习了关于“锁”的知识之后,就站在墙边,开始研究这座建筑的历史。整理上述历史,花费了她一天多时间,期间,虽然曾经出现过胃部灼烧疼痛,喉咙干渴嘶哑的症状,她也权当是林凰的身体,太过柔弱,没有在意。直到夜色降临,天边出现晚霞,她才在只有一条气窗的窗下,靠床休息。   “怎么样?”   丁路手里端着十年产的红酒,嗅着空气里,上等和牛烧烤出来的孜孜香味。他今天查看了一下最近建成的牢笼,认为安检系统,空气循环,结构设置,都不符合符合他的要求。监工头简直就跟坨屎一样,品位低下,知识匮乏。   下午,为了调整心态,他睡了个贵族式的午觉,打扫精神,然后看了会书,和市委书记寒暄几句,约好几天后的会面,再开始优哉游哉的晚餐。   食物非常美味,这才让他想起来,还有个女人,被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所以吃饭的时候,他就顺口问了句。   “……还行。”   手下也是见识过丁路手段的人,饿个几天,都是非常轻微的手段了。   面对坚毅的、不服从的、骄傲的对手,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不用做,就把对方关在只有一条气窗的房间里,饿上个几天,问题就都解决了。他奉命监视这个叫“林凰”的女人,但看了一整天,没看到绝望,没看到哭泣,甚至就连动作,也总供就看到三个   第一个,少女之门边的蹲姿。   第二个,少女之墙边的站姿。   第三个,少女之床上的躺姿。   少女的淡定,就和她的异常一样,让人叹为观止。就连少女的膀胱,都跟她的姿态一样强悍。——她统共也就上了没两次厕所。   手下甲,作为丁路的御用手下,杀过人,用过刑,见识过丁路的手段,也见识过人性的贪婪……作为一个有担当,有胆识,见识广博的好手下,他必须承认,他对林凰可圈可点的表现,感到深刻的无语。   “什么叫‘还行’?”丁路摇晃酒杯的手骤停,瞥了他一眼。   手下的小心肝哆嗦:老板的意思很明显了,言下之意,跟了他那么多年,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像话么。   “是这样,她今天在门边蹲了一小时,墙边站了九个半小时,剩下的时间,除却上厕所以外,就是躺在床上。”手下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语毕,又偷偷观察老板的脸色。   啊,老板停下了摇晃酒杯的手。   啊,老板沉吟了。   啊,老板露出了震撼人心的、高深莫测的笑!   手下面色严肃地看着丁路的笑,心中却惊叹不已:能让老板露出这种笑容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啊的啊的啊的啊!   “是么,那就再饿两天吧。”丁路下了结论,终于不再关注那个叫做林凰的少女了。   晚饭后,他在花园里散了个步。眼间微风拂面,星空朗朗,放眼望去,广阔无垠,都是他丁路一个人的领地。但是……总觉得不够,在隐藏的心里的某个角落,他需要更多,向往更多,征服更多。那是少女的娇吟,人性的败露,统统都不足以弥补的空虚。   林凰就这么着,又被饿了两天。   第三天早晨,她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闭上眼睛睡着了。不可思议,她殖民到地球人身上,居然也开始像个地球人一样,需要睡觉。   不过这一会,醒来的状态不好。头痛,脑袋晕,整个消化道,失去感知,喉咙干咳得像是要从身体里掉出来。林凰勉强站起身,扶着墙壁。现在的状况,就算启动能力,她也完全看不到物体上附着的回忆了。   “不太妙。”一开口,林凰又被自己吓一跳,她的声音,听上去就跟被人掐着脖子,只剩气音,听着非常可怜。   刚走了两步,房间瞬间上下颠倒,她重重摔在地上。就连疼痛,都是迟钝的,她再度失去意识之前,甚至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凰在一片吸引人的食物香气中,睁开了眼。面前满是食物,丁路就坐在桌子的尽头,看她醒来,温柔地请她共进晚餐,“慢点吃,”他说,“你饿过头了,吃太快对胃不好。”   【我挖你鼻屎!】   林凰直接开口,用母星的语言,念了一句标准的骂人话。按照霸王的能力,从来不可能,真的沦落到被情感失衡综合症患者折磨的地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缺乏足够的休息和营养,甚至已无法继续维持生命体征。柔弱到这种程度,已经严重影响她完成任务,林凰心里一合计,决定不再藏拙。   面对丁路这样的人,单方面的退让,无限制地示弱,只会让他得寸进尺,越来越嚣张。   林凰默默地喝粥,吃饭,动作缓慢,细嚼慢咽。她一边吃,一边开始一样一样地检查自己的能力。   雷达扫描,可用程度80%,不具攻击性。   物体记忆,可用程度46%,不具攻击性。   ……   检查结果不容乐观,但好歹让她找到了,某个因为昏倒,而自动开启的特殊能力。这个能力,过去她是从来都看不上眼的,但在目前情况来看,竟然恢复的时机,这么刚好。   丁路欣赏着林凰进食的样子。   她从醒过来后,索性连装出来的害怕,都懒得装了,直接变成了呆滞少女,眼神放空。她也不像个已经饿了三天的人,对桌上的食物,还是爱理不理的,真的只挑选对恢复身体,最好的食物,慢慢吃,一点也不贪多。   这么冷静,有点无趣。   丁路决定加码,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果然引来了林凰的注意力。   门应声而开,身上只穿着薄纱的安薇,有些害羞地走进来。      第8章 狗屎战斗力      这一幅和谐的画面中,唯有林凰的脑内,与暧昧情境格格不入。      戴着手套,也能打出响指,看来丁姓男青年的手指,力量不小。   林凰往嘴巴里塞着粥,看着丁路的手指,默默地下了结论。等到安薇穿着极端暴露衣服出现后,她脑中立刻又出现了新结论:丁姓患者,你行啊。癖好折磨少女戴手套指力不小……你的人生,只需要拇指,食指和中指就足够了吧。   无人知道林凰的邪恶推理。剧情,还是按照丁路的节奏在走。   安薇穿上这套衣服,又被丁路召唤过来,心里突突地直跳。她预感今晚要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女人的直觉,不得不说,有时候很准。   房间里,灯火通明。她看到,林凰正在以缓慢而持续的速度进食,得空看了自己一眼,还对自己挑了挑眉毛。   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在她面前,对她招手。安薇走过去,“……丁少爷。”   “你这样穿,很好看。”丁路将她从头看到脚。   安薇觉得自己的脸红了,有点扭捏地抓着蕾丝裙角。   男人总特备会欣赏女人的柔弱、不堪一击,她们表现得越是弱势,就越是让男人兴奋。丁路很满意安薇的样子,盯着她的眼睛,补了一句,“想要点更刺激的吗?”   安薇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前两次的经历。火热,不可言述,被绝对强大的人格和力量,所操控的无助感。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粉红色。   丁路话音刚落,就有个粗壮的男人被人推进房间。他手脚被捆绑,脖子上还扣着手腕粗细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叮叮作响。   男人喘着粗气,双目浑浊,身上还有股子怪味,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外面大街上,随便找来的流浪汉。   林凰放慢了进食速度,小心地打开了扫描雷达。她很快注意到,男人的双目浑浊,发着高烧,他的肾上腺素、心跳频率以及血压,都远远超过正常人水平。   这是一个初期感染者。   丁路到底想干什么?   林凰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口粥,皮蛋瘦肉粥,表情严肃地盯着丁路。丁路盯着安薇,安薇,则是看着那个感染了的男人,脸色跟变色龙似的,从粉红粉红,瞬间就变成了煞白煞白。   “开始吧。”丁路整个人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两手交叠胸前,面带微笑。   安薇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丁路的场景,那些可怜的少女,被蹂躏的惨状……她越来越害怕,但还是被人拉扯到某个由玻璃构成的巨大容器里,和那个扣着锁链的感染者,关在了一起。门被从外面关上,门缝都被塑胶封住,完全与外界隔绝。   “放我出去……!!”   安薇用力敲打容器壁,但是玻璃既厚重,又光滑,任凭她怎么敲打,都没有半点声音,反而是她的手,敲得生疼。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关在水缸里的鱼,无法脱身。她心里更慌乱。   “啪”一声,头顶探照灯全开,炙热灯光通过镜面反射,强烈得让她睁不开眼。安薇头晕目眩中,又听到耳边“嘶嘶”作响,像是煤气泄漏的声音。她慌张地抬头四望,果然,在灯管边密布着无数细小导管,开始向外喷洒某种雾气。一股甜腻味道,很快在玻璃罩中弥漫,让她呛了一口。   尽管安薇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是不能控制地吸入了好几口。气体侵入肺部,带给人作呕的晕眩感,她感到身体发热,飘飘欲仙,面前的景色,都变得模糊……她很快意识到,这是迷幻剂。   背后传来粗重喘息,近在咫尺 !那个感染者,在吸入药物后,竟硬挣开了束缚,铁链因为大力挣脱,而将他的手腕勒破皮,血肉翻出来。这些伤口,让他看上去更加狰狞。他如同发情的野兽,一把抱住安薇的腰,高高挺起的欲望,毫无章法地往她身上撞击。   “啊!”   扩音器传出玻璃罩子里的声音,安薇一声惊叫,声音嘶哑动情。安薇知道,现在这个感染者只是不得章法,没有真的进入她的身体,但迷幻剂的效果很快,自己眼看就要被感染者玷污,那恶心的器官,粗暴的动作,还有……还有现在正在玻璃罩外,看着自己的 丁路。   她也要得病了,她会被折磨死,她被丁路,抛弃了。   “……为什么……”   安薇的手掌紧紧攀着玻璃罩壁,被汗液浸湿的手掌,在玻璃壁上,划出了长长的痕迹。如同地狱里的叉子,尖锐却迟钝。   而远远看着她的丁路,并没有因为她的绝望和痛苦,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动容。   安薇觉得不甘心,但背后抓住她的男人,力量这样强大,容不得她拒绝。她感到纤细脆弱的腰肢,被人抓得死紧,对方简直恨不能把她捏碎。   药效渐渐翻上来,她觉得身体里,燃烧起一股灼热,焚烧了她的理智,让她的身体,变得空虚……而背后那个男人,也已经蓄势待发。安薇在混乱的思绪之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那东西几乎已经顶在她后背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威胁,而面前的玻璃,又是这样的坚硬,不可逾越。   “呜……”   泪水滑落面颊,她发出一声似呻吟,似啜泣的悲鸣。   “咔嚓。”   安薇忽然听到耳边轻微的碎裂声。   然后,厚重的玻璃就像是变成脆弱不堪的宣纸,被人从外面捅破,防弹玻璃,因为极强的粘合性,即使受到外力攻击,即使随之破裂,也不会爆裂飞散。相反,无数细小裂纹,宣告着攻击者的绝对力量,在那玻璃表面,划出了隔绝视线的裂纹领域。   一只细白柔弱的小手,如入无人之境,擦着安薇的耳边,打上她背后的感染者。   那伸进来的手的动作,算不上快,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但感染者的下颚骨,却被纤纤玉手打出悲惨的摩擦声,骨骼变形,血管爆裂。安薇感到腰上那男人的手,力道一轻,再回头,他已经飞出去老远,两眼翻白地倒在玻璃罩的另一端,整个下颚变形扭曲,形状惨烈。   搞什么鬼?   安薇半张着嘴,脸颊绯红,身上的迷幻药效还没过去。   她眼看那只伸进来的小手,左突突,右锤锤,把那些个阻碍视线的残渣玻璃,敲出了个大洞,这才停下手,表示满意。   “你还好吧?”和前几天在飞机上,同样的问题。   安薇眼看着林凰探进脑袋,对自己伸出手,笑得云淡风轻:“快出来吧,没事了。”   安薇脚步不稳,两腿发软,几乎是半走半爬,从那个玻璃罩子里跑出来。   林凰是异能者?大力士?   为什么居然能打破这么强硬的玻璃,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   无数的问题划过脑袋,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才能让安薇满意:她以为,这又是丁路搞出来的新玩法,就为了满足他需要的刺激感。   她随着林凰离开玻璃罩,坐到地上,大口喘气。汗水和泪珠,后知后觉地流个不停,整件薄纱睡衣,都紧紧贴服在她颤抖的身体上。   安薇朝丁路看过去,却发现他那总像是黏在椅子上的屁股,居然离开了椅子。他不仅站了起来,而且还往前踏了一步,不仅踏了一步,而且连他的手套,都忘记要戴。他盯着碎裂的玻璃罩,地上不省人事的感染者,最后,把视线收回,放到了坐在一边大喘气的林凰身上。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渐渐的,越来越激烈狂躁。   安薇第一次看到丁路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总是漫不经心,放肆又冷淡,拒人以千里之外。无论是在高雅的酒会,还是在黑夜里的床上,他都是危险,却又充满魅力的。这是第一次,安薇从他脸上,看到了赤裸裸的丑恶,和狂热。   他睁大眼,那里面的光,炙热得不正常。他看着林凰,好像在思考,要怎么把她拆碎折磨,要怎么让她分崩离析。他的指尖轻柔地摩梭,像是爱抚情人的肌肤。但只有安薇知道,他的手指,能带来的除了充满罪恶感的快乐,还有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丁路眉头微蹙,嘴角却上扬。   那是只有在那种喜欢虐猫的死变态脸上,才会看到的疯狂的得意。那简直就是凌驾整个人类之上的自信,是狂妄的统治欲,是摧枯拉朽,毁灭和终结的追求者,才会有的表情。他满脑子装着的东西,都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了。   安薇像是从一个大汗淋漓的噩梦里醒过来。身上迷幻剂的药效还没有褪,她依旧觉得空虚而炙热,但她的心却很冷。丁路的视线,始终都胶着在林凰的身上,而她,不过是布景的一部分,失败的戏剧,破碎的道具。   这个男人,不是她能够驾驭的。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寒,重重地打了个冷战。      第9章 猫屎咖啡      果然是狗屎一样的能力,狗屎一样的战斗力。   林凰坐在安薇边上,抬头挺胸,一副“不很在意”、“小菜一碟”的嘴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被她封存好多年,不曾使用的狗屎能力,充其量,不过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贱招。      短时间提高个体攻击力,甚至可以突破肉体极限,打倒平日里,根本无法撂倒的敌人。但是,付出的相应代价,则是在接下来的十天内,无法使用任何能力。   用林凰这弱鸡似的人类之手,打破防弹玻璃,在冲击力被卸掉大半的情况下,仍然能够撂倒那个疯狂的感染者。一切看起来都跟切豆腐似的轻而易举,林凰的手,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表面虽如此,但事实上,她不光感觉不到疼痛,她现在,连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身体内部的雷达,被迫关闭,触摸物体得到记忆的能力,不用说,也跟着一起无用。   失去了扫描雷达,就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失去了眼睛,对霸王来说,这是她来到地球之后,第一次遭遇的无助感。   她现在,紧张爆了。   她在赌,赌丁路拜倒在她惊人的攻击力之下,赌丁路对她的能力爱不释手,对她兴趣满满,却又充满防备。当无数的疑问塞住这个变态的脑袋,那么,他也就没那么多千奇百怪,用来折磨弱者的想法出现了。   这是霸王多年以来,对情感失衡综合症患者,总结出的一套有效疗法。有时候,给这些人治病,就像是训练猛禽。看似是你被他们驯服,被他们捉住,但同时,又要给出足够的震慑,装足够分量的逼,让这些头脑简单,满腔暴力的混蛋,不敢轻举妄动。   当你有机会看着猛禽的眼睛,你就可以开始和他交流,以达到,最终驯化的目的。   林凰看着面前这只羽毛竖起,高昂头颅,骄傲又脆弱的“猛禽”,驯化他的念头,千奇百怪。   “真是出人意料……”   丁路已经坐回了位子,一手支着下巴。他指尖在嘴唇上轻柔抚动,眼睛紧紧地捕捉林凰,“没想到,你居然拥有这样的能力,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林凰并不答话。   她任凭他的想象力,不能控制地在他的小脑瓜里,飞速长大。   “你一开始就拥有这样的能力吗?那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   或者这个能力是刚刚显露的?因为感染而获得了异能?可能吗?她刚来的时候,明明经过检查,确认没有受到感染……   丁路看着不远处,依旧一脸纯洁无辜的少女。她满脸茫然,似乎和那个被破坏掉的玻璃罩,完全没有关系。但他只要一闭上眼,之前的镜头,就如同循环播放,不断地在他的脑中回旋。   迈着小步,朝玻璃罩跑过去的少女。脚步轻盈,动作矫健,每一步都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他本以为,终于要看到林凰在玻璃罩面前,崩溃失态,却不料,等来的却是她那聚精会神,天地变色的一拳。   握紧的拳头,穿透玻璃,击打上感染者的面部,雷霆万钧的气势,全部压缩在方寸之间。她看着目标的眼神,这样坚定,这样充满自信。她的眼神坚毅,嘴角微扬,好似天底下,没有她不能办到的事情。   一个被自己饿了三天的弱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你越是摧毁,就越是发光的东西,让他浑身发热,忍不住地兴奋。诱惑她,让她雌伏在自己身下,让她着迷,让她神魂颠倒。拥有她,占有她,卸下她的盔甲和骄傲,然后,再伤害她,捏碎她,摧毁她。   破坏欲蠢蠢欲动,他开始意识到,简单的折磨,根本无法击碎这个人,更无法满足自己。   既然遇到了厉害的对手,就需要使出更厉害的手段。   他低头看着林凰,开始意识到,自己竟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勃起了。   满脑子都是怎样占有她,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但这还不够。不仅仅是肉体,而是想要她的全部。捏在手里,抱在怀里,进入她的身体,进入她的心。感觉她的温度,她的倔强,她骄傲的眼神。   然后再抛弃她。   让她哭泣,让她绝望。   林凰和安薇被送回房间,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顿顿饭有人送上门,如果她们吃得不满意,对方还捧着菜单,来提供点菜服务。如果她们再不满意,对方还可以上供餐后水果,下午茶,以及夜宵等物。   安薇受了惊吓,吃不下东西,回去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躺床上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不要……丁……为什么……”   林凰本处在失去所有能力的尴尬期,又非得装得毫不在意,难免忧郁,看到安薇这样,难得地泛起了小清新伤痛,也挥挥手,说吃不下饭。   送饭的手下甲一瞧,这还得了,差点就给跪地上了,“小姐,别这样,我们家丁少爷人小,不懂事,情绪起伏大。难得他现在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有药吃药,有肉吃肉,好好养养身体吧。别搞小清新的一套了。”   手下甲跟着丁路那么久,从来也没见过自家老板,会对哪个买来的姑娘,那么放纵宽容的。特别是那个看上去特别柔弱的,对,就是那个。她不光打碎了老板找人定做的玻璃罩,一拳抽飞暴走状态的感染者,还搅黄了老板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   照平常套路,老板应该立刻把她五花大绑,连头发都绑成一节一节的,送出去拆碎了喂鸡喂鸭。但这一次,老板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对他下令,“把她弄好,带来见我。”   “她”?   哪个“她”啊?!   老板你说话不要那么高深莫测好吗??   老板潇洒地离开大厅,留下淳朴的手下甲一干人等,和留在房间里的两个少女。手下甲不知道老板说的到底是哪个“她”,只好两位都好好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得姑娘不开心。   三天,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林凰开始会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睡着。她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能力全失,暂时恢复地球人本能的结果。睡着的滋味很不好,身体无意识状态,对周围世界感知变弱,意识模糊,陷入黑暗。   往往前一秒,她还在思考地球人繁殖速度与灭绝速度的绝对值比较以及应对疾病状态究竟有何不同的推论一二点并试举例,下一秒,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黑暗中,霸王自己的意识形态时断时续,林凰的身体,则进入深层次睡眠。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甚至感觉不到外界的接触。   需要睡眠的物种,真是落后又脆弱。   霸王叹了口气,也跟着合上“意识”的双眼。   【霸王,你是正义的战士,是代表爱的使者,因为爱,你才必须杀掉那些爱的敌人,罪恶的源泉。现在,我代表爱和正义的化身,代表月亮,授予你勇者的迷你裙。】主任挥着粉红色的棒棒,对霸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她展开了怀抱:【来吧!投入正义的怀抱吧!只要穿上这条迷你裙,人人都是爱和正义的战士!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是的主任!就冲着你这二十三个呵!我一定会成为正义的宇宙战士!】霸王的心噗噗直跳,激动的眼泪,犯上眼眶。   她感觉到了,主任手上,这件迷你裙所代表的深刻含义,是这样的深刻而动人。   正义,是宇宙战士的永恒追求;爱,则是宇宙战士最强的武器。   爱像强酸,爱像强碱,爱能融化一切杂质,让他们,化成温柔的水。   霸王伸出手,感动地摸上迷你裙的裙摆。那一定是柔软、轻便,随风飘逸的吧……   手摸上裙边。   裙摆硬邦邦的,一点也不飘逸轻柔。   “放开。”   迷你裙对她发起冰冷的蔑视。   【不放!】霸王瞪大眼睛,义正言辞:【主任,我怎么能放开爱和正义的迷你裙呢?!】“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啧!”   迷你裙凶狠地扫开了她的手。   她竟然被爱与正义的迷你裙拒绝了拒绝了拒绝了!   霸王呼吸一滞,睁开了泪水涟涟的眼!她不甘心啊^   一身黑衣的丁路,如同黑夜里才会现身的恶魔,站在她床边。那略显苍白的脸,配上脸上不屑的表情,看着让还在伤心阶段的霸王,忽然涌起了想要殴打他的念头。   扒掉那身冠冕堂皇的外套,揉乱他自诩得意的头发,在他惊慌失措的厌恶眼光中,殴打他殴打他殴打他。   但这样的念头,只维持了几秒。   霸王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地球人睡眠中产生的梦境,失去对外界的警觉,并且让丁路近了身,这样失策,简直是战士的耻辱。   她很快恢复了林凰的自我认知,严肃地和丁路对视丁路显然对她的冷静,很是刮目相看,也不说话,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思考她的能力。   林凰忽然开窍。   虽然能力不能使用,但她还是能搜索脑中的数据库。她想起来了,丁路这一出夜探闺房,别有深意:“丁路,”她得意地眯起眼睛,戳破他的诡计:   “这么晚来我的房间,你是想强奸我吗?”   地球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入流的女人?!   林凰只是很正直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谁知丁路被她问得一愣,随之反应激烈,大退一步,“你胡说什么东西!”   他满脸厌恶反抗,就差拿那白手套捂住口鼻,阻挡她身上,源源不绝的恶心念头了。明明之前还对她的姿态,起了反应,现在再看她睡得流口水,脸上留着睡痕,就万念俱灰,恢复了藐视的心态。   一会喜欢得很,一会又满心厌恶,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复杂情绪,汇聚在一块,还真叫他有点莫名其妙。      第10章 加入实验      丁路其实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是喜欢的东西,就拿到手,如果是讨厌的东西,就用迫击炮轰杀成渣土,随风飘扬。没什么感觉的东西,死活都无所谓,他不在乎。   但林凰给他的感觉,两者兼有,时强时弱。会让他起反应,让他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也会让他觉得讨厌,恨不得把她碾死在手指头下。他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另一个个体影响,他需要做点什么,掌握主动权。就想那时候,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所决定的那样。得到她,再摧毁她。   “起来,”丁路对床上迷迷糊糊的林凰下令,“五分钟后出来见我。”   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十分钟后,丁路才在门口等来林凰。她换了套方便活动的衣服,刚刷完牙,扎起了头发,神采奕奕。   丁路并没有计较自己多等候的五分钟,反而,很罕见地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的皮鞋,在悠长而宁静的走廊上,踩出清脆声响。林凰跟着丁路,上楼下楼,左绕右绕,默默在心里花下地图。   她同时也在观察他。   合体的制服,看上去很瘦,虽然发型步伐,都很顺畅,但估计他力气也不大,应该连那个手下甲都比不上。地球的男人,本来就弱,如果再长了丁路这样的身体,绝对属于不堪一击的类型。要是原来的自己,应该一拳就能解决掉。   肘击头部,双腿反锁,限制他的行动力,同时打开扫描装置,电波干扰对方身上的电子设备,确保他无法与援军取得联系,十字固定技,截断他的行动里,最后要杀要剐,都可达到。   如果剥掉爪牙,拆去翅膀,丁路不过就是个没有丝毫能力的弱者。   而霸王,向来对弱者,都有一种母性一般的同情。   “市委书记,前几天委托给我一个项目,”丁路站在一扇铁门前,扫描虹膜,扫描指纹,厚重金属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缓缓开启,“得病的感染者中,有一部分人,获得了超越人体极限的爆发力。弹跳力,反应速度,极其强大的攻击力。病毒没有烧坏他们的大脑,反而开启了全新的可能。这种突破,简直就是人类的另一种进化,我们称呼这些成功进化后的人类,称为为异能者。”   地球,和人类身体内的基因,都有种神秘的自愈能力。当污染和压迫,超过地球本身的负载,她就会发动一场瘟疫,只有成功进化的人类,才能活下来。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再次统御世界,站在高峰。   “我们需要找到进化万无一失的方法,控制这种进化。”   丁路领头,走近门背后,那条常常的黑暗走道。自动感应灯,在头顶次第亮起,将丁路的头发,照得柔顺光亮。   林凰发现,他们两人,正走在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天桥上,天桥两边的落地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了他们所在巨大空间的全貌:这是一个地下挖掘出的空间,可能就建在湖底。巨大的实验器材,各种被囚禁的感染者,穿着生化服的研究人员……   从他们所在的高处看下去,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忙碌的蝼蚁。   她不能克制地跑到玻璃窗前,握着栏杆,贪婪地环视这画面。   丁路慢慢走向呆立的林凰,果然,从她睁大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感动。   呵,女人都是一样的。肤浅,虚荣,被蝇头小利蒙蔽双眼,只要一点点爱,加上相应的严厉,两者交错,就能驯服她们。让这些长着小爪子的猫咪,露出她们风骚的肚皮。丁路特意沉默了一会,享受林凰那双眼睛里,各种交错的复杂情绪。动容吧,臣服吧,向我屈服。   “你拥有这样的资格……”他又走进了点,这才注意到,林凰连握着栏杆的手,都在颤抖。他心里嗤笑一声,没想到她的意志,这么不坚定。他更加靠近她,那呢喃的话语,低沉的嗓音,如同耳边的情话,“帮助我,加入我,和我站在一起……我会给你,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一切……”   对于女人,最好的承诺,就是甜言蜜语。画给她们她们所想要的未来,她们就会甘愿脱掉衣服,躺在床上,为你献身,取悦你,祈求你的爱。   天桥不远处,一架装载了满满感染者的磁悬浮列车,正按照天际轨道,从两人眼前飞驰而过。拥挤车厢里,那群跟小鸡仔似地,被密密麻麻地捆在一起的感染,歪着脑袋,流着口水,头一点一点,砰砰砰地撞着玻璃。   列车开的飞快,带起的气旋和嗡嗡杂音,让丁路厌恶地皱眉。   “……*&#!”头发随风飘起的少女,站在光芒笼罩的天桥通道中,转身对他说了句什么。   丁路面对过无数的女人,就算意志再坚定,内心再坚强,只要他愿意,他都能让她们软化在他的身下。   “……嗯?”丁路继续用那高贵矜持的贵公子声调,软化林凰的心,“你说什么,宝贝?”   “我要加入!”   林凰一个冲刺,亲切地握住了他的手,“我要加入,你明白了吗?!我加入了!”   这样落后卑微弱小残废性能力不行武力也不行的地球人类,竟可以在末世之处,就发现异能者的存在,并且通过他们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在地下,建造出这样一个实验基地!   林凰感到,自己就如同一个看着雏鸟成长的折翼雄鹰,看着他们蹒跚学步,看着他们挥动那小的跟米粒似的翅膀,成功腾空一厘米……   她感到好欣慰。   加入测试的第一天。   研究人员让林凰好好休息,给她准备了舒适的住处,在她提出想要参观研究基地后,还对她进行了和蔼的劝导,“抱歉,小姐,实验体是没有权限在整个实验基地里,自由活动的。来,这里是今天的午饭,请按时吃饭,确保新陈代谢,处于正常水平。”   林凰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觉得有点失望。   加入测试的第二天。   实验人员告知,将对她早上第一次的尿液,进行采样,并在早饭前,抽取大约300CC的血量,进行化验。   林凰兴奋无比地蹲在马桶边,留好样本,然后挽起袖子,露出纤细胳膊,屁颠屁颠地跑去放血。当针管扎入肉体,带来轻微的刺痛,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手臂,惊叹不已,“真的流出来了!血!啊是暗红色的!血小板们一起出来了!”   研究人员们情绪稳定,完美地完成了工作。   进入测试的第三天。   她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丁路带着一束鲜花,作为礼物来看林凰。血液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他满怀信心,他知道,林凰是不同寻常的。   下电梯前,他对着光滑如镜的内壁,照了照自己一尘不染的制服,嘴角微扬,高昂头颅。唔,一日游既往的具有雄性魅力。   “宝贝,”他推开门,刚好看到她站在窗前的纤弱背影,她看上去清瘦而郁郁,如同一个等待自己救赎的羔羊,“不开心?”   “他们不让我逛实验基地。”她可怜兮兮地转头,嘴角下撇,眼光闪闪。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他话语虽然充满怜惜,但却只肯站在离她三步距离的地方,“等到测试完毕,我会带你参观。”   他可以随意给出根本不需兑现的承诺,那很容易。   进入测试第四天。   林凰进行了声音反应,耐力,心肺循环,跳跃力等等的体能测验。成绩让人瞠目结舌。   她没有任何一个项目,超越常人水准,有几个,甚至还低于常人水平。同时,血液分析报告,和尿检报告,也相继完成,结果同样,没有任何亮点。研究人员不得不找来丁路。   安静的房间里,累得半死的少女,躺在床上,柔柔弱弱。丁路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的秘密……宝贝,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   少女背对着他,不肯回答。   “宝贝,你可以告诉我的。”他诱哄,起身走到床边,戴着手套,轻轻地抚摸她柔软的脊背,低声,“我会满足你。”   他修长手指,带着魔法,顺着她的脊背,一直揉到她小巧的锁骨,即使隔着手套,她的身体,仍旧柔软得让人爱不释手。他轻轻地转过她的肩膀,整理她散乱的额发。      床上的少女,半张着嘴,呼呼大睡,眼皮下的眼球,激烈转动,应该正在做一个激烈的梦。她嘴边那一小块口水渍,让丁路心口一抽,几乎一蹦三尺高。   “你……!”他差点捏爆手里的手套。   还没等他再做反应,房间里的灯,忽然全部熄灭。      第11章 雷达重启      敌袭?电力跳闸?还是地震?   战斗的本能,让林凰第一时间就睁开眼。这里是处在地下深层的实验基地,房间里一片漆黑,根本没有“照进房间的月光”,可以帮助人视物。无法打开扫描雷达的无助,人类的眼睛,在黑暗中,又完全无法视物,视觉的丧失,让林凰尤其警觉。   她躺在床上没有动,强迫自己适应人类弱小的感知力,冷静下来。果然,她听到床边出现的,第二个人的呼吸声。那声音随着黑暗的到来,越来越粗重混乱,并且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作,这个人大概在从衣服口袋里掏东西。   ——可能是敌人袭击,敌人正在掏胸器!   她已做好准备,敌人攻击她的瞬间,就是她反击的最好机会。   谁知对方掏出东西后,却迟迟没有后续动作。林凰等了几秒,黑暗中传来了吱吱啦啦的电波杂音,在狭窄房间里,这声音听上去尤其清晰。   “……信号不通?啧,一群蠢货。”丁路重新收起联络器,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他无法和电力室取得联系,也没有携带监视器屏幕,事实上,鉴于这项实验的秘密性,他连手下都没有带,就只身一个人,进入了这个地下实验基地。原本以为地下实验基地的安全性,可以让人放心,却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林凰睡得跟死了一样,周围一片死寂。   丁路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脏敲击在胸膛上的回响……有点太安静了。他讨厌安静,也讨厌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怪兽的嘴,将他吞噬。就像是被忘记的过去,被弄丢的记忆,被背叛的痛苦……所有负面的东西。   不就是一片漆黑么。哼,他干过这么多折磨人的可怕事情,和那些东西比起来,一片漆黑有什么好紧张的!丁路,你给我精神着点儿!   他缓缓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终于又找回了贵气逼人的气势,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站得特别有味道。   他就这么一脸帅气地站了十几秒。   他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手心潮热,似乎连带着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混浊……空气!这里是地下实验基地,如果停电,那么连空气流通设备,都会跟着罢工。为什么后备电源没有即时启用?等等,他为什么要那么慌乱。他应该先找到门,从原路返回电力室去,查看情况。   虽然思路清晰,但在黑暗里,他就像中了魔咒,肌肉僵硬,双腿沉重,咽了大半天的口水,他才往前蹭了几公分。   丁路皱眉,莫名地开始觉得心情很差。   “灯都灭了?”手心一沉,他被人握住了手。林凰略微冰凉的身体靠上来,才让他发现,短短十数秒,自己竟已经出了一身薄汗。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她像是对房间构造,了如指掌,拉着他,毫不犹豫地就朝某个方向走过去。   “喂!不要……”丁路本来想说“不要乱跑,待我探查探查思考思考联络联络检查检查考虑考虑测量测量,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抬腿走路”,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咔哒”一声,房门一开,两个人已经穿过房门,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同样一片漆黑。林凰的手,还抓着他,“你说什么?”   “……不要抓我的手,抓我的袖子。”丁路幽幽地答道。   林凰一愣。没想到地球人这么保守。难道说,没有发生肉体关系的男女之间,隔着手套的碰触,是不礼貌的吗?但是,她触碰丁路之后,原本应该一片死寂的扫描雷达,却忽然重启。漆黑错综的走廊,在她脑中,化作了一条条二维线条,勾勒出全系景象。走廊的构造,瞬间清晰。   她试着放开手。   果然,雷达又熄灭了。   再握上?   雷达又重启了。   看来,要想走下去,必须和这位羞涩的男青年,手拉着手才行。她想稍微活跃一下气氛,便从脑中搜索了一句地球人惯用的谚语,故作轻松地丢给丁路:“你怎么跟个老处女一样害羞。”   林凰语毕,自觉气氛轻松不少,便牢牢捏着他的手,任凭对方怎么抽,也不肯放。   “我@#&……”   丁路像个暴怒的村夫一样,优雅而傲慢地,骂出了一连串动宾词组。林凰在数据库里随机查询了一下,那都是些关于交配的动作。她不明白,为什么地球人在暴怒状态下,还要一心想着交配这件事,真是让人为他们既弱小、又不懈的繁殖毅力,感到惊叹。   “你要我放手?”林凰再次确认。   “羞涩”的男青年意思意思甩了她几下手,也不知是什么心态,最后还是归于沉默,乖乖地让她牵着。   一人拉,一人跟。两人沿着走道,走了好一会,丁路才又开口,声音听起来,尤其疲惫,“你看得见?”   “当然看不见。”   “那你怎么……”   “哦呵呵呵,”林凰发出让人不敢恭维的笑声,幽幽来了句:“地球女人,都需要一点秘密,前面三十米是个丁字路口,我们怎么走?”林凰捏了捏丁路的手,果然感到他的身体,愈发僵硬。   “电力室朝左拐,往上面五层楼就到了。”他声音干涩地下令,“我们去重启电力。”   “哦。”林凰干脆应声。   拖着丁路前进三十米,毅然右拐。   “你干什么!”丁路终于再也不能保持冷淡声调,禁不住怒火蹭蹭蹭地上涨,几乎是怒吼,“跟你说了,电力室左拐!”   “我不想去电力室。”林凰语调轻快地回答他。她在右拐向下一层楼的地方,发现了巨大的能量反应,并且这个能量,正在缓缓移动。如果要绕路去电力室,非但不能保证恢复电力,更可能会浪费时间,错过这个奇怪的能量球。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她和丁路都“看不见”,丁路才能乖乖让她握着手,也只有这样,她的能力,才能无碍地使用。   “如果不恢复电力,通风设施中断,我们都会因为缺氧,死在这里!”丁路几乎已经要开始咆哮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的冷静,他的自视甚高,他的地位,在此时此刻,全数崩塌。林凰几乎能瞧见,这个高瘦的男人,在黑暗里,气得双颊发红,脖颈青筋毕露,皱眉抿唇的生动样子。   “排风系统,没有停止运作啊?”她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感到不解。   林凰的雷达显示,通风管道中的气体流动,依旧如常,“被破坏的只是照明系统,你过虑了。”她好心地安抚他。顺便踮脚,有些困难地拍拍他的头。两人几乎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让她的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拙。   她这一动作之后,身边的男人一颤,忽然就像是收敛了全身气息,再次安静下来,“呼……”林凰听到他缓缓地吐了口气,回答:“我知道了。”他不再说话,顺从地跟着她走。   林凰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黑暗中,果然什么都看不到,就连雷达扫描,也只能扫描到手的肌肉轮廓,骨头结构。   难道说,头发是丁路的敏感点,只要一碰,他就会恢复平静?   她不禁想到母星的花园里,她自己精心栽培的那朵霸王食肉花:外形妖冶,香气扑鼻,地面上只露出头部小小的一点,乍看上去,也就是朵不起眼的小白花。它埋在地下的部分,却可以瞬间将装甲车整个吞进肚子里,连渣渣都不留。不过这种听上去很可怕的食肉花,只要在其头部正确的位置,进行合理抚摸,就可以瞬间驯服之,并培养成为合格的看家花。   丁路,看上去就是这样的一种花。   林凰默默在【丁路】的词条后方,加入了注解:“敏感点,也在头部。轻柔搔动,即可驯服。”   ……“也”?   一路上没有扫描到任何人。   这也难怪,研究者的数量,本来就精益求精,又为了他们的安全,全部都住在另一幢地下大楼里。林凰这样拥有自我意识的异能者,才会安排在这一幢楼。   她扫描了楼梯处,没有危险。两人谨慎地走下楼,长长的楼梯,显示出下面一层的挑高惊人。皮鞋在金属楼梯上,踩出规律的回音,“咔哒,咔哒,咔哒。”   这么一直朝下,好像要一直走到地狱里去。   地狱应该是一种地热现象,给人类造成的宗教幻觉。   ——林凰边走边想。   如果可以去的话,一定非常让人期待。啊,那个充满了贵金属,岩浆,稀土,和极端热量的宝库……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丁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头部。   敢摸我的头。居然敢摸我的头!我干净神圣整洁高贵的头,我的头……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终于下到底部。   两人转过拐角,被挡在一扇冰冷的金属门前。   “没有用的,”丁路知道这里的构造,“合金大门,就算是迫击炮,没有半小时,也别想把这个大门给轰破。”更何况,门上设置的六六三十六制变化密码,只要输错三次,就会完全上锁,必须两个在系统里同时留下指纹、声线、与虹膜扫描记录的人,同时在场,才能重新设定密码。   所以,这条路根本不通,挣扎是无意义的,还是乖乖听从他的命令,上去电力室。      第12章 又是这两个龙套      林凰没有听从他的劝告,下手就往密码盘上摁起来。   “输错三次,就别想再进去了。”丁路风凉话音刚落,合金大门,就发出密封罐头被打开时候的那种“哧——”一声,慢慢地开启了。   “运气真好。”林凰拉着他,继续往门里走去。物体记忆的能力,使用了一次,就立刻得到确切密码,看来,和丁路的肉体接触,确实能让她的能力得到提升。她开始考虑进一步接触的可能性。说不定,丁路和她的负距离接触,还能让她想起那些丢失的记忆数据,和未开封的特殊能力?   丁路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尚处在震惊之中,特别柔顺地任她拉着走。   两人一进屋子,就被扑面而来的大风,吹得眯起眼。   林凰略微用雷达扩大范围扫描了一下,结果让她目瞪口呆。   排气扇和涡轮引擎组成的巨大气流,在这里循环成了一个小型的飓风带。她和丁路所站的入口,能感觉到飓风挂在脸上,刀子似的风压。如此强大高速的风,会让所有企图接近的人,都变成碎片。   而风眼中央,则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那里竖立着一个撑满整层楼高度的密闭玻璃缸。缸内注满浓稠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个人。看体型和外露器官,是个男性。   他心跳稳定,肌肉放松柔软,应该没有知觉。   “那里面关的人是谁?”林凰新奇地盯着容器中的人。雷达只能扫描出点和线构成的二维图像,她的肉眼看出去,仍旧是一片黑暗。   “……哼。”他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反手抓住她的手,很用力,仿佛要把她捏碎。他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轻柔地呼了口气,特别得意:“这人你应该认识。”   他话音刚落,还没细说,林凰就把他往边上猛地一推。丁路立刻摔倒在地,而不肯放手的林凰,也就顺势倒在他身上。压得丁路差点一口老血,飞溅三尺。   与此同时,墙体被人从外面一拳打破,碎裂飞溅的砖块,像是烟花四散,险险地从他们头顶飞掠。产生飓风的输送管随之受损,容器外圈的飓风,也偃旗息鼓。   腾起的灰尘,让人感到窒息,两人的手,仍旧没有放开。   林凰缩小雷达范围,提高精度。   “我早说过,切断照明不是什么好办法!”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破坏之后,显得尤其明显。人未到,声先到。   “是你说要阻断基地人员的行动力。”从被破坏的缺口处,踏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声音冷静低沉。他敲掉缺口处锋利的碎石,确保这些东西,不会再伤到后面的同伴,才往后轻轻伸手,接过抱怨个不停的娇小女人,“当心脚下。”   “我说我说……我还说了不要打草惊蛇,那你干嘛还一路破坏过来?!”女人依旧气鼓鼓的,又有点怕事地压低了声音埋怨,觉得不解气,还在男人小腿上踹了一脚,“铁!你太暴力了!”   “……嘘。”男人忽然转身捂住她的嘴,“这里有人。”   林凰赞赏地盯着男人的方向。她因为开着雷达,所以才知道房间里各个人物的位置关系,而那个叫做“铁”的男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具有夜视能力,为什么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按照他的说法,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而是“感觉”到了自己,这么敏感的战斗本能,应该是个出色的战士。   被捂着嘴的女人,也很快安静下来。看来这个女人,同样对她的同伴充满信任。   黑暗中,唯一知晓全局的林凰,静静被她压着胸的丁路;还有不知名闯入的陌生男女,再加上玻璃容器中,那个失去意识的男子。   一时间,竟然没人开口,五个人,统统沉默。   林凰一点也不紧张,相反,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现在,就是个插着电的多功能全自动电吹风,只要丁路不撒手,她的身体里,可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可以拿来应急。而丁路此时安静得异常,就算被她压在身下,也丝毫没有反抗,相反,他抓着她的手,死死地用力。看来丁路也是个明白人啊,该沉默的时候沉默,该紧张的时候紧张。   两方僵持了一会,直到那个叫做“铁”的男人,重新开口,“你是谁?”   他用的是“你”。林凰嘴角上扬,心中小得意。   对方果然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况。就连丁路抓着自己的手,也稍微放松,看来,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亮出你们的身份。”出人意料,先开口的人是丁路,他依旧抓着林凰,半抱半揽地,躺在她身下。他说话的时候,胸口微微震动,弄得林凰的耳朵很痒。   “我是赵波,这是铁,我们是来抢人的,别废话了,直接把人交出来!喂,铁,开灯,放人。”   她话音刚落,室内灯光大亮,忽然降临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房间中央的玻璃容器碎裂,粘稠的液体像是崩塌的水库,奔腾而出,没有了包围在容器外的飓风的阻挡,迅速盖过重人的脚踝。而随着容器碎裂,同液体一起流出的少年,赤身裸体,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乌黑的头发,湿润地贴服在他光洁的额头,刚刚开始发育的瘦长身板,在粘液浸润下,楚楚动人。没有了容器的禁锢,他慢慢睁开了那双眸子,恢复了意识。   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有晶莹的水珠滴落。   他一睁眼,便自然地在人群中,捉住了林凰的身影,嘴中喃喃:“……小鸟……”   林凰盯着地上黏糊糊的少年看了会,回头问丁路,“这是严皇?”你把他也捉来了?   “嗯,”丁路歪了歪嘴,掸掸衣服上的灰。他从地上爬起来,终于能站直身体,露出个人神共愤的邪恶微笑,顿感自己气势都回来了:“他是很好的试验品。”   “……败类。”她同情地看着丁路。   连这么瘦弱的少年都不放过,你果然病的不轻。   林凰还想再说两句,背后一凉,雷达却扫描不到铁和赵波的踪影了,就连严皇,也跟着消失不见。她心里一惊,猛回头,房间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那个不断往外喷水的玻璃容器,还有一地狼藉,哪里也找不到其他三人。   瞬间移动?还是特异功能?   那三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   “……消失了……”林凰话音刚落,那个本就破裂的玻璃容器,忽然发出一声脆响。她慢悠悠转过头,刚好迎面对着如洪水,奔流冲击而来的水柱。   淡绿色的液体,粘稠而凶狠,巨大冲力把两个人撞到墙上。房间排水管,根本来不及处理那么大的水量,被冲得东倒西歪的两人,只觉两耳一蒙,便沉入水底。   绿色的液体,阻碍了人的视线。林凰感到被液体浸润的身体部位,立刻肌肉无力,使不上劲,她试着踩水上浮,却无奈发现,同巨大的液体冲力比起来,自己的努力,微不足道。而自己原本握住丁路的手,也使不上劲,终究松开。灵敏的感官,身体的能力,随之离她而去。她脚踩不到底,四肢如同灌上了铅般,只能任凭重力将她拉扯,缓缓下沉……   液体冲进她的喉管、鼻腔,浸润她的肺部。或许是这种液体,原本就是用来麻醉和供养实验体的关系,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只是逐渐被无力感侵蚀。   世界是铺天盖地的绿。   她看到自己的头发如同深色水草,安静地扬起,她的手还维持向上伸出的状态,却触不到任何东西。房间顶部惨白灯光,吃力地透过绿色液体,似乎永远也到达不了自己这边了。空气太远,自由太难。唯有水里的世界,宁谧祥和。   她如同处在漩涡中央,天地万物,终究沦亡,只剩自己一个。   好难过。   自己是被抛下的,被忘记的,不被人所需要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软弱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出现?难道说这个绿色的液体,也有让人失去斗志的能力吗?   林凰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远方的灯光。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小小的一颗,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珠,悠悠上升,直到消失在光芒的尽头。   哎呀,我也流出nacl加h2o了。   视线渐渐模糊,她感到后背轻轻靠到地板,自己终于沉到底了。   有个人影,忽然出现。   他挡住了头顶的光,于是逆光的他,周身笼罩在如有实质的金芒中,有如天神降临。他移动得很快,略长的额发向后,露出了他紧紧蹙起的眉头。   他向她伸出手。   哎呀,皱眉真是一个性感的表情。   还在下沉中的林凰,后知后觉地感叹了一下。      第13章 皱眉吧青年      “……霸王,”有人轻轻拍她的脸,“霸王,保持呼吸。”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这样温柔而充满力量,给她安全感。仔细想想,好像只有绝对的强者,才能给她安全感。   别说是在地球了,就算是在强者云集的母星上,她霸王,也是战士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能够在力量上、能力上压倒她的人,少之又少。   但在母星生活的很多细节,都已经随着数据遗失,被她忘记了。因为绿色药水的作用,而迷迷糊糊的霸王,猛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母星,而是在地球,刚才的险峻,让她从浑身无力的无意识状态惊醒。   林凰猛地咳嗽出声,咳得像是要把肺部都清空,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把肺部的残留粘液,全部从嘴巴里吐出来。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她咳得整个人发抖,直到觉得气管喉管里,再没有异物,才终于浑身脱力地平躺在地上。头发、衣服,全部都湿透了,黏糊糊地贴服在四肢,非常难受。但更让她在意的却是,刚才把她从水里拉出来的人是谁。   这液体能够强迫人类的身体,让其进入类似冬眠一样的低机能状态,就算是自己,一接触到这液体,也立刻中招,更别说是身为地球人的丁路了。但那个房间,原本只剩下自己和丁路两个人,如果双方都失去力气,那刚才那个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人,又是谁?   林凰立刻就要知道答案!这个人知道她原本的名字“霸王”,很可能,是她找回那部分遗失数据的关键。   身体的无力感,还没有退去,但林凰硬是凭借过人的毅力,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一把抓过房间里,唯一留存的那个地球男人的衣领,几乎是嘶吼一样,紧紧贴着对方的脸,“刚才是谁?”她呼哧呼哧地喘气,还有些粘稠的液体,从自己身上,滴落到对方的脸上,“喂,刚才是谁,把我们从水里捞起来的?”   丁路比她醒得早,原来正傻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似乎还不能从刚才的惊险状态里回神。被她这么暴力地一摇晃,立刻重新开始咳嗽,边咳嗽,边吐出嘴里的粘液,“咳咳咳……放手!”   “你刚才看到了,对不对?”林凰有些烦躁地抓紧丁路的衣服,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着。   没有。   他各个部位的衣服上,显现出的物体记忆,反反复复,都是被人湿洗,被人干洗,被人挂烫的情节景象。根本没有刚才,被那个神秘人从水里救出来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林凰很着急,继续摇晃他,“你比我醒得早,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把我们拉出来的人?”   那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或者,这个神秘人,也会瞬间转移?   林凰的求知欲熊熊燃烧,支撑着她无穷的臂力,死命摇晃。   “我叫你放手……!咳咳!”丁路的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给气的。   他自有记忆起,就非常苛求干净卫生,极度讨厌其他人的触碰。这次的意外可好,不但手被摸了,被握了,还被林凰压在身下,现在居然还要被她来个浑身大乱蹂躏。   他紧紧皱着眉头,缓缓地合上了眼睛。那眼角沁出的水痕,不知是残留的粘液,还是那羞愤的泪水。   保安、研究人员赶到时,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大老板丁路,正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少女,压在地上凌辱。看到这一幕的人,顿觉自己会被老板杀人灭口。于是,众人为了保全性命,纷纷捂着自己的眼睛,将少女从老板的身上拖起来,捆好,放到角落里,摆放整齐,并低头顺目地悄悄扶起老板的身子。   老板还在咳嗽,很好,老板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些卑微的手下。   “你……”丁路咳嗽了一会,刚开口。   “是老板,我这就立刻出发去查看情况!放心吧老板,我绝对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敌人!”手下甲一声厉吼,硬生生把丁路下面要说的话,给吼回去了。他殷情地抱着枪械,顺着铁和赵波入侵进来的开口残骸,一路往外冲,脚下生风逃离现场,边跑还边喊:“跟上我,封锁出口!去看看那群小兔崽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丁路顺从地被医护人员送到担架上,顺从地被插上各种心电监视仪,各种输液管,他甚至允许医护人员,为他脱掉了那些黏糊糊的衣服。看到丁路这么平静的样子,熟知他脾气的人手下们,越发静若寒蝉。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折磨人,手下甲追出去之后,直到当天下午,都没有一点消息。   而丁路,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   一、没有发怒。   二、没有折磨那个对他动手动脚的少女,甚至没让人把她关起来,而是让人给她松绑,找来换洗衣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让她,就呆在自己一个房间内。   手下当然不认为老板转性了。老板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肯定是要想从这个人身上,捞点好处。   而老板越是不出手,越是平静,在座的各位,就越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找不到?”听着手下甲的报告,闭目养神许久之后,丁路缓缓地睁开眼睛。   “是的,”手下甲被老板看得浑身发毛,“没有,没有入侵者的踪迹。供电室确认过了,当时电力系统确实没有中断,所以警报系统,才没有对保全发出警告,中断的就只有照明设备。”   ——手下的汇报,就和林凰当时认知的一样。   手下还在战战兢兢,却不知,丁路现在根本没空发火。其实他在新事物上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   不过是短时间的相处,他就已经见识到林凰好几种能力:林凰能够在一片黑暗中,认清道路,能够拥有打碎强化玻璃的力量,能够“猜对”三十六进制组合密码,甚至能够认知电流与气体的方向。   而那两个叫做铁和赵波的入侵者,则至少拥有三种能力。一,阻断照明设施;二,一路破坏钢筋水泥墙,同时,又精准计算承力点,不破坏地下建筑结构,反而将施暴者自己活埋;三,瞬间移动。   如果说,从市委书记那里,接收到这个研发任务,只是激发了他可有可无的好奇心,那么,这些活生生将他贬成低等生物、将他视若无物的异能者,则才是真正激发他欲望的罪魁祸首。   他向来都有最好的,向来都站在最高的位置。他不能容忍有人比他强大。   两个入侵者,能够将固若金汤的基地防御,视若无物,但除了抢走一个高级实验者以外,却再没有其他的破坏行为。市委书记得知此事,很快给丁路调度了抢修物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怀疑,他每天都把时间和金钱,花在准备基地上了。   维修中的基地,被全面封锁,只有一定级别以上的人员,才能进入其中,丁路表面上又进入了夜夜笙歌的阔少模式,并且对林凰的情况,不闻不问。科研人员搞不明白他的态度,林凰身上的各项指标,又做不出什么结果,又不可能把她放出去,于是也对林凰听之任之。每天除了定时给她送食物以外,便也不再管她。   林凰同志,最喜欢的就是没人管她,遂表示大喜过望,开始在基地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并如饥似渴地吸取这栋大楼里,残留的物体记忆。   丁路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她感到非常轻松自在,在偌大基地里的探险,差点让她忘记了他的存在。   月黑风高夜,正在进行残骸清理的实验室地下层,空无一人。建筑工人严格按照工作时间表的安排,进行作息,所以一旦晚饭晚饭过后,楼道里,就不会再留下任何一个人。   当初狼狈景象,如今看来,绿色的粘液,已经被水泵抽空,留下那个巨大的、碎裂的玻璃容器,和清理中的大洞残骸,在白炽灯光下,狰狞可怕。   林凰过五关,斩六将,很容易就到了这个房间。她失去的能力,已经在几天前恢复,虽然没有到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但用起来也算顺手。   走到破碎的玻璃钢前,伸手摸着玻璃渣,破碎的片段,涌进大脑:严皇感染了丧尸病,严皇逃出隔离病房,严皇黑进了民用系统,偷来装甲车,攻进丁路的上一个基地,严皇被抓,严皇被注射了肌肉无力的药物,并放在这个巨大的容器内,进行各项指标测试。严皇……已经获得了异能。   是什么异能呢?   为什么严皇会吸引来其他异能者?   霸王虽然继承了林凰的记忆,但对严皇的感情,也不过就是比一般的地球人,好上那么一点儿。她继续抚摸破碎的玻璃容器,希望也能稍微找到,关于那个救了她的神秘人的记忆。还没仔细感受,耳朵却听到背后的门,被人暴力撞开。   林凰很冷静地回头,义正言辞,恬不知耻地顺口一句:“这里正在维修呢,谁准你进来的。”   “那又是谁准你进来的,”丁路眯眼,皱眉,两手抱胸,一反常态地啰嗦:“林凰啊林凰,你就是不听劝是不是?就是喜欢破坏规则,是不是?”   林凰思考了一会,答:“……是。”   “……你过来。”丁路朝她招手。   “我不想过来。”林凰拒绝,并且灵敏地闻到了空气里,飘荡的一丝怪异味道。丁路有洁癖,平时练香水都不洒,他现在身上的味道里,酒精含量极高,看来,这位少爷是进食了大量的含酒精饮品,再看他一身西装,肯定是刚从应酬上下来。   “算了,我过去。”丁路烦躁地爬了爬头发,把他精心打理好的发型,都给破坏了。他跨大步朝林凰走过去,步伐相当稳健,直到两人距离,近得他能看清她的几根睫毛。他刷刷地脱掉手上的手套,把手伸到林凰面前,“咬我。”   “啊?”   “我说,咬我。”      第14章 咬人吧少女      男人的手修长,指甲圆润,指缝干净,是双漂亮的手。   他见林凰没动作,又朝她嘴边伸了伸,甚至伸手,摸上了她的嘴唇,凑到她耳边,再一次催促:“快点,咬我。”他脸上是难耐的表情,额头略微汗湿,有些不耐烦地揉弄她的嘴唇,力道不清。   这句“咬我”,听在林凰耳朵里,就跟“吻我”差不多。   啊,多么旖旎的场景。   在半残的,黑灯瞎火的研究基地里,偷偷溜进来的少女,与尾随其后的变态男青年,终于相会,男青年要求女青年咬他,女青年会怎么做呢?   林凰盯着他看了一会,理也不理他,回头准备继续抚摸那个破碎的玻璃容器。   那个救了自己的神秘人,和严皇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严皇前脚刚刚被人救走了,后脚那个神秘人,就刚刚好出现,把自己从水里捞起来呢?她认认真真地抚摸每一块地方,甚至连地上残留的玻璃碎片,都不肯放过。   闭上眼睛,好好感觉,那些物体上残留的零碎记忆……一定会找到的,到底是谁,会给她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个神秘人,一定是认识以前的自己,而且,能帮助自己找回失去的那部分数据记忆。   林凰翻找了一会,背后一热,手腕就被人给捉住了。丁路的力气很大,身体很热,带着手套的手上,热烘烘的温度,不断传到林凰的身体上。林凰的体温本来就偏低,被他这么一烫,很不舒服。她眼前一闪,还在探测状态中的她,不小心看到了丁路手套上传来的记忆。   觥筹交错,金光闪闪的酒会,穿着高级订制服的男男女女,在大厅里寒暄应酬。   “少爷,今天为什么想起来找我?”安薇穿着彻底贴服身体的黑色长裙礼服,深V领口,将她姣好身材完全显露,那深深的事业线,要不是被礼服领口险险包裹住,几乎都要激凸露点。安薇画了上挑的眼线,再加上长长假睫毛,配上艳红的嘴唇,那看人的小眼神眼神,说有多妖媚,就有多妖媚。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没想到几天不见,安薇就开始走性感路线了。   丁路冷淡地瞥了她两眼,“衣服哪里来的?”   “有人送的咯,少爷,你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别墅里,都不来看我,来找人家的男人,还是很多的呀,”安薇边说,边若有似无地用自己的胸部蹭他手臂。别看丁路看上去人瘦,那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也不是假的。男人坚实的手臂肌肉,最让女人热血沸腾,安薇边说,边仰起脸凑近他,吐气如兰,“少爷,你很久都没来找我了……”她暗示性地,用手摩挲着丁路放在边上的鸡尾酒杯口,还轻轻地咬嘴唇。   “你只管笑就可以了。”丁路看也不看她,抓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臂弯里一塞,再拿起酒杯,就迎着一个严重谢顶的中年人走上去,脸上带了点淡淡的笑容,“张部长,今天终于有空来这里了。”   “哈哈,丁路啊,你办的聚会,我怎么能不来呢?”中年人爽朗地发出笑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丁路笑着承受,不过嘴角的弧度,就有点僵硬。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别人碰他。   “哟,这么漂亮的姑娘陪着你,很有福气啊年轻人,”中年人看了安薇一眼,对丁路挤挤眼,“不过不要太伤身体哦,男人嘛,还是事业重要!听说最近,市委书记给了你一个大项目啊。”   “说什么大项目,哪里比得上张部长,”丁路嘴角弯弯,露出个典型的假笑,对他敬酒,“我还要仰仗张部长的照顾。现在时局那么紧张,控制疾病,都要靠张部长辛苦工作。”   “啊哟,年轻人真会说话,都是为了大家日子好过点嘛,你看,你们年轻人做研究,我们老一点的呢,就带着枪去打,这个天下,最后还是要给你们年轻人的嘛。”张部长不愧是老狐狸,官腔绕了半天,就是在暗示他已经知道了丁路拿到的项目,是关于“研究”的,而且,这研究的东西,还是跟丧尸病脱不了干系。丁路这样的人精,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立刻就跟着笑笑,“张部长确实辛苦了,来,我敬张部长一杯。”说完,就带头喝了杯子里的鸡尾酒。   鸡尾酒本来度数不高,但被他这么灌下去,也不够喝,杯子空了,安薇立刻又机灵地递上来一杯。这回递的却是白酒。丁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好,丁路你很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白的好,白的爽气!”张部长满脸堆笑,又和他劝了几杯。丁路脸色不变,很有点千杯不倒的意思,老张倒是有点上头了,说话也有点大舌头,“丁路啊,我听说你最近身边女孩子挺多的,前两天不是还买了两个嘛,怎么身边现在就只有一个呢?另一个,我听说,啊,是听说啊,是不是也感染了?”   “感染没感染我不知道,”丁路笑笑,“女人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是吗,”老张自言自语,“没放在心上啊……是这样……哈哈,年轻人就是有朝气啊!过两天那个大项目,你肯定拿得到份!”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地聊了两句,直到老张笑眯眯地端着酒杯走远,丁路冷冷地放开了安薇的手,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像是要隔离身上安薇残留的味道,凑到她耳边,低声,“女人,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不管是有心机的,还是蠢的,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希望你是聪明人,跟对了男人,女人才有价值,知道么……?”   “包括林凰吗?”安薇从背后提问,“就算是林凰,你也没有放在心上吗?你跟她上过床了吗?”   丁路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为什么对她那么在乎?”   “也没什么在乎不在乎的,我跟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安薇忽然有点慌神,低头看着鞋尖的花纹。   “不要在乎其他的女人,”丁路转头,捉住安薇的下巴,轻轻抬起,动作轻柔却带着强势,“明白吗?”   安薇的下巴抬到了极致,喉咙窒息。但是丁路的强势,却让她心脏乱跳。这样的男人,强大,高傲,充满魅力,又强势……她的表情,已经泄露了她所有想法。   丁路摇了摇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安薇乖乖点头,双颊涨红。而丁路看也不看安薇,优雅傲慢地离开了会场。   他走得平稳又快速,直接冲着地下基地而来,进入地下之后,才扶着墙,越走越慢,越走越歪斜,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就走到这间废弃的房间来了。   记忆到这里,就中断了。   林凰看着丁路有点泛红的面孔,想来,他是喝高了,又不想丢脸,所以才找没人的地方钻。但是他既然有自己的房间,怎么就偏偏喜欢往基地里跑呢?前边刚刚被人套话,后面就往这里走,这逻辑真是让人费解。   还有安薇,难道说是找了个新的靠山?丁路像是知道了她的举动,但是又完全没放在心里,只顾着和张部长应酬了。地球人说话跟放屁一样,光有声音,不出来东西,大半天的记忆都是废话,废旧信息一大堆。   真是不干脆。   丁路见林凰一直在发呆,很不乐意,狠狠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强迫她把注意力转回来,只看自己,“看着我。”   他皱着眉,有点不高兴,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黑漆漆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略略反光,像是撒娇的猫咪。林凰回神,歪过头想了会,她从来没听说过地球人的哪个礼数里,有咬手礼,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张嘴咬了上去。   这一下咬得很用力,一口下去,直接见血,让期盼了许久的丁路,忍不住呻吟出声:“嘶……”   也不知道这声音,是疼的还是兴奋的。   林凰抬头看了他一眼。丁路脸上露出了那种禁欲而又难耐的表情,他细长的眼睛略微眯起,有些松落的头发,有一簇掉下来,刚好遮住了漆黑的眼瞳。他嘴巴微张,轻轻地喘着气。捧着林凰脸孔的手,难耐地摩挲她的唇。   林凰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被咬真有那么舒服吗?她是不是也该咬自己一下?   她想松口了,但涌进嘴里的咸味腥味,却让她一晃分了神。随着血液涌进她身体里的,除了血腥气,略咸的铁锈味,还有奇怪的兴奋感。浑身的细胞,都因为血液活了起来。她刚到四肢百骸,都开始流窜起一种模糊的意念。眼前有点模糊,这感觉就跟触碰物体,探知到上面的记忆一样。   眼前飞掠过许多的场景。   飞船,时空漩涡,飞溅的血,激烈的战斗……那些模糊的人影,似曾相识。   那些是,来自母星的记忆。   眼前像是默片一样,一阵闪动,定格成了具体的画面。    心动过速   就像是电影重放,林凰从第三者的视觉,看到记忆被播放出来。   【杀了他!】主任满脸是血,半边身子已经被烧得焦黑,他用剩余的那只手,紧紧抓着霸王,将自己剩余的力量都输送给她,【现在就杀了他,没有更好的机会了!快点!动手!】   周围硝烟弥漫,楼宇倒塌,显然是被人用巨大力量,一举破坏。这里是战场,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   霸王自己的手上,也沾染血液,她半条手臂被之前的攻击击碎,滴滴答答地朝下滴着血。她一脚深,一脚浅,辛苦地向前跑了几步,看到烟气缭绕的中心,有个巨大的陨石坑,自己的身体和这个坑洞比起来,那么不值一提。站在坑洞边,就如同站在高高的悬崖尽头,放眼望去,竟一时之间看不到坑洞的另一头。   到底要多大的力量,才能释放出这么毁天灭地的一击?   而在被能量轰击的中心点,深深的坑洞的中央,跪坐着一个人影。人影被高温炙烤,模糊地摇曳着。   周围烟气缭绕,喧嚣吵嚷,这个人却像是独坐在世外桃源,低着头,静得像是一座雕塑。因为高温,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汽化,他裸着身体,烟气还是不断地从他身上冒出来,即使隔开那么远,还是给人以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压力。   【不要犹豫,霸王!】主任的声音在背后催促,【不要害怕!我们必须毁灭他!】   是的,没什么好怕的,她才是最强的战士。霸王不断地对自己重复。   她卯足一股气,在手心聚起能量。这是破釜沉舟的一个能力,使用这个能力之后,十天的时间,她都无法再使用任何能力了。这种时候,也只有这个鸡肋能力,能让她透支的身体,释放出足以杀掉面前这个人的力量。 战斗了太久,他们都已不能再等。   她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   回忆中断了。   回神的时候林凰发现自己贪婪地吸取丁路的血,喝不干净的血,就顺着他的手流下来。冲进脑子的信息量太大,林凰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摔倒。   激烈的战斗?为什么自己的脑袋里,没有任何关于这次战斗的印象?她也算是组里数一数二的战士,每次主任只要把她寄出来,肯定旗开得胜,被虐的那么惨烈,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过。   这一段果然是她丧失的那部分数据记忆,林凰扶着自己胀痛的脑袋,觉得自己从来没那么晕眩过。   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是原本在殖民时,丧失的那些记忆,有一部分因为喝血这个举动,回到身体里了。数据过载,导致CPU过热,她的体温都跟着上升了不少。   而被她喝血的这个男人,此刻正盯着她看。他脸上已经不见了先前的迷茫,一双眼睛黑沉黑沉,无比温柔而耐心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丁点儿的表情,生怕她讨厌他。他几乎是讨好地,“……怎么样?”   林凰觉得,这是第一次,在丁路的脸上看到这样期待而宁和的表情。她张嘴,有点狼狈地抹抹嘴边的血迹,点头:“不错。”   丁路脸红得不正常,林凰知道肯定不是害羞的。“喂,”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喂?你还活着吗。”   “……”丁路脸上还保持着那种娇羞的少女表情。他抓着林凰的手,也还没放,特别娇羞地低头笑了一下,满手的血,滴滴答答,看得人心里发抖,“我没事,就是,就是喝了点酒。”   话音刚落,他就直挺挺地倒下了。林凰只来得及伸手捞了他一下,勉强拉住他衣领,让这家伙,免于脑袋直接撞地,脑震荡的危险。   蹲在地上盯着这个不省人事的家伙,看了半天,扫描他的心跳,肾上腺素,还有血液里的酒精含量。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丁路胸口平稳起伏,竟然是睡着了。   林凰盯着他看了半天,没想到丁路喝醉酒,居然会有被人咬的癖好。   喝血就可以想起被遗忘的数据,这倒是个新发现。林凰不知道,有效果的到底是人类的血液,还是只限于“丁路”的血液。自己的身体,恐怕一下子没办法承受太多的记忆,今晚只能到此为止。但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试一试。   她一个人,也没办法把昏迷的大男人扛回去,心想着稍微休息一会,等身体恢复了,她要再扫描一遍这个房间。林凰靠着呼呼大睡的丁路,抱膝休息。当然,还是睁着眼睛的。   丁路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前面而容易被惊醒的,就算没有人整天想着干掉他,刺杀他,他也没办法安安心心地合着眼睛,一觉睡到大天亮。   更不用说那些和女人们度过的荒唐的夜晚。他不过都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在那些女人,神魂颠倒,不能自已的时候,他唯一的感觉,也不过就是欲望发泄之后的疲惫。   但就算再劳累,一点点的的声音,一点点的气味,都足以让他从梦境里惊醒。   但这次不一样。   梦境中的世界是温暖的,身下的床好像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柔软,他深深地陷进去,周围的空气也让他沉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个孩子一样地叹息,“唔……”   睡得好舒服。   怀里抱着的被子这么柔软舒服,让他忍不住孩子气,转头对着蹭了两下。嘴巴里咬到了细细长长的东西,他不耐烦地“呸”两声,用手去抓。   睁开眼,才发现手里的东西,居然是黑色头发。   而被他抱着的所谓“棉被”,是从头到尾,一直睁大双眼,紧紧盯着他的林凰。   “啊!”   就算是淡定如丁路,高贵如丁路,这时候也忍不住发出惊恐的惊叫,蹭蹭蹭往后退开好几米,用的还是四肢趴地式:“是你!”   “是我。”林凰还保持着被抱的姿势,整个人纤细又乖巧地被卷成油条状,僵了半天没动,“动不了了。”   这么一整个晚上,任凭谁,都会动作僵硬。   本来晚上睡得好好的,半夜时候,丁路却忽然嘴巴里嘀嘀咕咕地,蹭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任凭她怎么叫,怎么推,都跟快狗皮膏药一样,不肯松开。   到后来,甚至连拖带拉,非要把她一起拖着平躺到地上,裹在自己怀里。在冰凉的地板上,林凰和丁路的体温,是这样的般配。他睡了一会,就把头埋进了她的长发了,整个把她捆绑住了。   林凰反正也不是个讲究人,心想怎么整理数据不是整理呢,也就这么和顺地让他抱了一整个晚上。   原来刚才觉得好闻的东西,是林凰,而被自己迟到嘴巴里的东西,就是她的头发!而更可怕的是,自己看到她浑身僵硬,不舒服的那瞬间,竟然还想要下意识地丁路的心咚咚咚地直跳。他摁着自己心口的地方,被心脏强壮得不可思议的节奏,搅得心神大乱。恼羞成怒的结果,就是他涨红了一张脸,大吼:“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间里?!”   居然抱着其他人,睡得那么安稳。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他下意识地两手抱胸,死命揉搓手臂。这才发现手上不但没带手套,还被人咬了个血淋淋的口子,稍一动作,就牵扯到伤口,“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只要碰到这个女人,自己就优雅气度全无?他需要解释!合理的解释!   “你自己走过来的,”林凰艰难地伸展手脚,放松僵硬的肌肉,“向我索咬,还抱着我睡了一个晚上。”她一脸“我也很为难”的表情,看着已然震惊的丁路,有点担忧:“你的心跳很快,都超过120了,早搏?心动过速?你有家族遗传心脏病史吗?”   “闭嘴!”丁路刷地从地上站起来。他必须在手下发现自己之前,离开这个女人远一点。   急急忙忙跑回房间,他健步如飞,连头都不敢回,好像背后有鬼追着他。正巧碰到手下报告,前两天争取的调研项目,在张部长的撮合下,终于成功到手。看来昨晚的舞会,效果不错。   丁路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思忖。   “老板……你的手怎么了?”手下甲探头探脑,“受伤了?要不要叫医生?”   “闭嘴,把东西都准备好,我们一周后出发。”   “老板,这个项目这么危险,为什么你那么主动地去找张部长?”手下甲不解。老板一向都是远离危险,喜欢从背后操纵人的,这一次,却站在第一线。这是为什么呢?   “世界要变了……人也会变……”老板呢喃一句,接着走到窗户边,靠着窗户看外面的景色,而他藏在窗帘背后的俊美表情,沐浴在早晨的微光中,就算是自己这样的大老粗,也看得有点愣神。   手下甲一个激灵,强迫自己回神。刚好听到老板喃喃最后的那一句,“……我家有遗传心脏病史吗?”   “啊?”   “没事。”老板大踏步离开了床边,左手捂着心口。   手下甲觉得奇怪,也凑到窗边。眼前是改良式的庭园,郁郁葱葱的树荫下,那个曾经被自己监视过,又被老板捉去的神秘少女,正站在一株老树前,伸手扶着树干,念念有词。阳光斑驳,在她脸上制造出了些微的阴影,她站得笔直,衣着朴素,乍一看去,阴气浓郁。   这个怪人!果然又在做奇怪的事情了!手下甲在心中怒吼。   感觉到手下甲的视线,少女转过头,透过不过指缝宽的窗帘缝隙,直直地看到手下甲的眼睛里。对他微微一笑。   手下甲忽觉一阵凉气,从脚底窜起,迅速逃离了窗口。 离开基地   林凰度过了非常充实,而有意义的几天。   林凰对花园里的柳树,进行了严格的生物样本分析,了解了花朵交配传粉的技巧,并且摸遍了基地内,所有可以提供可靠消息的墙体,连地上的碎石头都没有放过。   很可惜,一,没有任何关于那个神秘人的消息;二,也没有关于严皇的消息。   不断在她眼前闪现的,就只有丁路淡漠地披着制服外套,一脸无聊地指挥着手下进行花园改造;丁路冷酷地披着制服外套,一脸反派地指挥着手下搬送感染者;丁路高傲地披着制服外套,一脸荷尔蒙地指挥着手下拦住发狂的女人。   鉴于她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在基地的记忆搜索任务,自己的研究也开始停滞不前,数据库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唯一可靠的数据源,就只留下丁路。   各种表情的丁路,配合着看上去没差的手下,重复地出现在林凰的脑袋里。她都看厌了。   “啊……又是丁路……”   林凰从厕所里出来,那纤细小手,非常不舍地离开了基地小花园边上的公厕墙壁。厕所墙壁上,留存着丁路勉为其难地走近公厕,站在尿斗边上,皱着眉头,一脸淡漠地拉开了拉链,掏出【马赛克】的场景。整个排水过程,他都维持在“不耐烦”、“嫌脏”,以及“不爽”的情绪之中,嘴角下撇十二度,表情非常僵硬。   林凰没有理会丁路【马赛克】的尺寸,究竟是大是小,不过丁路的影像,倒是提醒她,她回收记忆的副作用期已经过去,要想再次喝血,见证奇迹,现在正是好时机。   她觉得自己对恢复的那部分记忆,处理得很成功,丁路的血没有带来任何毒副作用,所以判定,可以多喝一点,多健康一点。只可惜,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等到想起丁路这号移动血库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经走了。   “走?去哪里?”   “老板的行踪是个迷,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你呢!”手下甲一脸严肃,和物体记忆里看上去一样。他守在门边,一脸骄傲:“老板的房间,你当然也不能进去。”   看来老板这样的高富帅,女人缘就是好啊,他临走之前,那个叫安薇的,胸大腿长,堪称尤物,说话都是勾引人的骚味,一看就是被老板**过的女人;再看今天这个,虽然风情上差了点,作风上诡异了点,不过近看,皮肤好,脸蛋也滑,很清纯的样子嘛。看来,又是一个即将要被老板**的目标。   ……不过老板买这个奇怪女人回来那么久,怎么还没攻略她?   手下甲人高马大,心猿意马,板着脸,脑袋里疯狂地走着各种思路,十几秒,足够他从“老板最近心有余力不足”,一路想到“老板最近换口味,喜欢搞搞丧尸好重口”。   手里一紧,衣袖就被诡异少女捉住了。   “求求你……”少女乌黑长发,滑落肩膀,衬托出她的可爱娇小,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简直就跟戴了三十颗美瞳似的,再加上长死人不偿命的眼睫毛。天哪。手下甲虽然念书不多,词汇量不丰富,心理活动更是容易措辞不恰当。但是,他那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却是实打实的!!   手下甲被自己的小心肝,惊得后退一步。   这是手下甲的一小步,却是地球人类的一大步。他一退,林凰更近一步,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了,“告诉我,求求你……”   “别这样看着我!!”手下甲尖叫一声,好好的一个高高壮壮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孩逼到如此境地。他捂着通通直跳的小心肝,后退直到贴墙,“老板说了他要去张部长的研究项目,但是到底是什么项目,我是绝对不会再多说任何一个字的,就算你再怎么求我,也没用!”   林凰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个手下甲,虽然不是聪明人,对丁路却很死脑筋,忠心耿耿。他的衣袖,向林凰战士同志,透露了不少重复的场景。这些场景,通常是在月黑风高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手下甲一个人独守空闺,对着墙壁擦拭他心爱的小步枪,一边擦,一边微笑着念叨老板的好:   “老板英明神武,老板心思细腻,老板心狠手辣,老板风流倜傥。啊,老板真是让人钦佩,魅力无穷!就连老板偶尔的冲动举动,也是那么让人景仰!他接下张部长的案子,带了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只身前往丧尸病的源头,神秘的C大学内部,多么勇敢,多么创新!啊我的老板,我那既让人怕,又让人爱戴的老板!”】   物体记忆中的手下甲,感动得泪流满面。手里的小步枪,也被他擦拭得油光蹭亮。   林凰放开捏着衣袖的手,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C大。”   “为什么你会知道!”手下甲吓惊吓不已,眼睁睁看着少女平静而迅速地撤退,都不带犹豫地。   林凰背上包,带上干粮和水,快快乐乐地出发了。走到门口,却见到安薇挡住她去路,“你要走?”   “嗯。”   “你出不去的!这里都是守卫,而且我们是卖身的,你违约逃走,很快会被捉回来,到时候就会卖到其他地方去,被其他男人折磨!”安薇头发蓬乱,眼眶下,深深黑痕,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她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这种时候,只有找到靠山才行,你明白吗?丁少爷就是我们的靠山,而且丁少爷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必须等他回来,你明白吗?你跟我一样,只是普通的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她反复说了好几次“普通”,不知道是要说给林凰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我要去找丁路。”   “你知道他在哪里?”安薇的声调一下子提高,眼睛亮得惊人。   “知道。”   “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起去?”   林凰停下手里的准备运动,认真地看着安薇:“你要申请加入我正义的的团队?”   “……嗯,是,是的。”虽然林凰的话听上去有点怪异,但安薇确实是想加入她。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看看你的能力,到底有没有资格加入我,”林凰紧了紧背包,面色从容指着远方:“这里用的是集合发电站的电流,而在长时间运作后,电压不足的那几十秒里,会临时切换成基地自用的风力发电,切换间隙,由于电压变化,垫子监视系统会出现短暂的延时。而每天中午,东门口的警卫换班时,监视器数据异常,不会有人侦测。这两者重合的机会,是每一个月零三天,出现一次。”   “你在说什么?”安薇听得一愣一愣。   “从这里开始,距离东门一共有一点五公里,”林凰低头看表,“离开电流错位最佳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二十秒,而普通人类的步行速度是每小时三到四公里,就算直线距离没有障碍,也需要花掉半小时时间,如果要赶上这个时机,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健步如飞,并且灵活机动,避开路上所有的障碍物和闲杂人等。”她边解释,边开始绑鞋带,压腿,放松肌肉,做做旋转运动,下蹲运动。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安薇紧了紧肩膀上的披肩,“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离开这个基地!你想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林凰又转转脖子,转转手臂,确认准备运动已经足够,这才转头看安薇,“怎么话题又转回来了?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她伸手指着自己,从头到脚,动作一丝不苟,“看清楚了,我,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是普通的女人。”   “……”安薇半张着嘴,陷入深深的放空状态。   安薇浑身瘫软,大口大口地喘气。因为穿过灌木丛,跳过泥土坑,又爬墙,又翻窗,运动不足的她,已经从原本苍白干净,变成大汗淋漓,拼命喘气。她裹在身上的精致披肩,早就沾满灰尘,头发也乱七八糟地披散,看上去非常狼狈。   而她身边的林凰,虽然也面色潮红,但事先准备活动充足,手脚迅速,除了脸色混润,鼻尖略微冒汗,看上去尤其容光焕发。   两人躺在运送物资的货船货仓里。这里放了很多个杂物箱子,上面又盖了厚重帆布,间隙中很容易躲藏。   两人吹着风,晒着太阳,随着货船启动,迅速离基地远去。   等安薇终于喘完气,才不敢置信地探头张望。   湖中心的那座建筑,她以为会住上很长时间的地方,正迅速离自己远去。   “居然真的出来了……”她偷偷瞥一眼林凰,后者正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又忍不住重复一遍,“真的出来了……”   “嗯。”   “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会没有警卫?”   “仔细的观察,精确的计算。”林凰活动活动酸软的手臂,心想这身体还是缺乏锻炼。   “是吗?”安薇盯着林凰的脸蛋看了很久。   她不漂亮,最多算长相干净。头发是很柔顺,但是在一群美女中,头发好算什么特点。再看她的身材?也不惊人,胸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大,最多一双腿的形状还算过得去。这种女人,如果不是在女人稀少的末世,根本就入不了丁路这种层次男人的眼。   男人嘛,口味都一样,外表要纯洁,床上要淫|荡,放得开,花样多。   无论是哪一点,自己做得都会比这个貌不惊人的林凰要好,那丁路对她这么特别,难道就是因为看中了她的智商?   运输船慢悠悠地驶过港口,某些被丧尸毁坏的城市残骸,焦黑的土地,血染的道路。到处散落的人类尸体,某些绝望的幸存者,在高楼上点起的狼烟,随着空气闯进安薇的鼻子。她不想再回去了,她不能再回到那种绝望的世界。只有留在丁路身边,才是唯一的出路。就像她之前说的,好女人,就应该找到最强的那个男人,依附他,占有他,才能变得更好。   在末世里,没有男人,女人什么都不是啊。   她紧了紧拳头,也学着林凰的样子,躺下休息,但紧握着的拳头,却如同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策反的主谋      人员平安,风景大好,最美丽的地方,莫过于路边的排水沟。   眼看林凰盯着排水沟看了那么久,安薇已经无法忍耐,“你不是说要去找丁路?!”为什么沿路不是研究花花草草,就是看看山水?   两个人从运输船上下来后,就到了现在的这个街区。这里还没有被丧尸的破坏波及到,尚还处在政府的保护之下,但街道上,已经很少看到人类踪迹。林凰带着她前前后后瞎绕了两圈,不是看天看地,就是看排水沟,不然就摸着电线杆,嘴里念念有词。安薇自从上了运输船,就只吃过一次林凰提供的干粮,现在两个人身上又脏又臭,她一身漂亮裙子都脏了,非常狼狈。   她已经快不能忍耐了,口气恶劣:“我很饿。”   “干粮?”林凰头也不回,从包里递出压缩饼干,眼睛依旧盯着臭水沟。   “我也很渴!”   “水?”林凰依旧头也不回,动作干脆,递出水瓶子,还贴心地拧开盖子。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安薇伸手,“啪”一下打开了林凰的手。水瓶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上,里面的水已经开始飞溅出来,有一些泼到地上。安薇眼前一花,也没看清林凰怎么动作,只见她身体一弯,操手接住飞出去的水瓶,另一手盖上盖子,甩掉水渍,水瓶放回包里。   动作一气呵成,简直比电影里的武术冠军,还要漂亮潇洒。   安薇看到林凰的一系列动作,心里一惊,某种灵感闪过。   “你说你渴了饿了,所以我给你水和食物,”林凰声音平静,她低头扣好包扣,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补给,才抬头看安薇,“作为队长,我提供给你基本的补给,但如果你认为浪费水和食物,是表达你情绪的途径,我在这里告诉你,在任何形式的任务中,补给永远是战士的生命线,不尊重水和食物的人,我不需要。”   林凰说这些话的时候,口吻坚定,语气沉稳。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那是经历过杀戮,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地狱的眼睛。空洞的寒冷,致人死地的绝情,她抬眼看过来的瞬间,安薇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杀掉了。铺天盖地的压迫,让她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以眼杀人”的极端气势。这一瞬间的对视,让安薇心里一抖,腿软得差点跪坐在地。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生物屈从强者的本能,就已经迫使她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以后注意就好,”林凰拍拍她的肩膀,带头朝路的尽头走,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排水沟朝东,那里有大量人类活动的迹象,我们可以去搭便车。”   安薇盯着她远走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她胸口剧烈起伏,重新开始大口呼吸,才惊觉自己已经冷汗连连。她紧紧咬住下唇,嘴唇破皮流血,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凰的背影,“丁路到底为什么……可恶……!”    搭便车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城市内的公共交通,早就因为丧尸病进入瘫痪状态。各个学校医院,也渐渐停止运作,公共消费系统,例如超市和便利店,也逐渐因为丧尸区域的出现,没办法及时供货。整个城市,原本看上去很平常的运作,都可能因为小小一片区域的隔离,完全瘫痪。   食物紧缺,人员染病,被政府抛弃的恐慌,每天都流传在无助的人群之中。   如果超市,学校,医院,都逐渐停止运作。如果没有了加油站的供给,又会有谁,还能继续使用自家的车子呢?   丧尸感染的范围,在不断扩大。政府虽然已经采取了紧急隔离措施,但是明明知道几公里外,就是丧尸大批活动的区域,还是让这里的居民提心吊胆。   林凰和安薇,尝试着敲开了某些人家的大门。她们的本意很简单,搭车嘛,当然要从搭讪开始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他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什么事?”   林凰献上无敌可爱的笑容,她开口了:“你好,我们是从西南方向AB江源头人工湖过来的幸存人类女性,我们想去三百公里以外的C区大学城,请问……”   “嘭!”大门在林凰面前,无情合拢。   林凰烦恼地皱着眉头,稍微琢磨了一下,稍作修改,又敲开了下一家人家的大门。这回开门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胖子,他也只开了一条小缝,“什么事?”   “你好,我们是人类女性,想去C区大学城,请问……”   “嘭!”大门再次合拢,耳朵敏感的她,还听到门背后的连声尖叫。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凰再次琢磨了一下,不明白错在哪里。   “你不行,我来!”安薇出人意料地主动走出去,让林凰站在她身后。   安薇在小区里转了好多圈,这才挑中了一家干净整洁的房屋,站在门前,她再次敲开这一家大门。   这回,来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双目浑浊,头发油腻,门才开了一小条缝,他看了安薇一眼,还没等她说话,就要关门。   “等等!”安薇一把撑住房门,“等等,我是来自西南方向来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从头到脚。就在林凰以为,这次外交辞令,也要失败的时候,他却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哦,你们进来吧。”   没想到对方真的答应了。中年男人朝后一退,让两个人进去。林凰走在后面,好奇地东张西望。   男人给她们拿来了食物,和水。虽然是微波炉里加热过的方便食品,但热气腾腾的食物,还是让人胃口大开。   吃完饭,男人又给她们提供了洗澡水。然后就一个人走到楼上去了。   安薇在浴室里洗澡,林凰就乘机打开雷达,扫描这间屋子:这个屋子的厨房,一尘不染,锅碗瓢盆,都被洗干净了放在架子上。沙发上的靠背,散发着迷人的柠檬香气,就连厕所马桶上,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污渍。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独居男人,应该有的住处。她扩大扫描范围,然后,在楼下的地下室里,发现了被肢解的大型肉类。虽然只是凭借扫描,她无法判断这些大型肉类,到底是被肢解的一般哺乳动物,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男人的异常,还是让她自发地站起身,开始搜寻整间屋子的物体记忆。   被新买回来的地毯,没有什么记忆。   被新买回来的沙发,没有什么记忆。   被新买回来的靠垫,没有什么记忆。   房间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这个男人最近才买回来的,林凰根本搜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撩开毯子,蹲下身,手抚摸到有些年头的地板上——眼前飞过许多混乱的场景。   房屋内的家庭暴力,被殴打得满头是血的女人;多年前住在这里的一家子,混乱却温馨的家庭场景;垂垂老矣的独居老人,跪在地板上,辛苦地擦拭污渍……   地板经历过许多次的修葺,但上面杂乱的记忆,还是流泪下来。这所房子,用比人类要久长得多的生命,记录了好几次主人的兴衰成败。而其中最让人惊讶的,就是蒙着脸的男人,在房间里屠杀女人的场景。被肢解的人体,飞溅的鲜血,无处可逃的绝望……如此浓烈的情绪,让她从胃泛起一股恶心。   她的物体记忆感应能力,对历史不长的物体,特别好用。但碰上年头特别多的老物体,或者刚刚买来的新物体,就一筹莫展了。林凰并不能选择自己看到物体的哪一部分记忆,结果,被老房子汹涌而来的信息量,冲击得头昏脑胀。那血腥味和哀嚎,冲击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背后忽然响起安薇的询问。   她已经洗好澡了?两种能力无法同时使用。林凰探查物体记忆的时候,就只好暂时关掉雷达,所以根本没感觉到安薇的接近。   林凰的头还在晕晕乎乎,她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你要小心那个男人……!”    后脑一阵尖锐疼痛,来得如此突然,林凰被打得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软倒在地。世界在她眼中,很快变成倾斜的一条边。   “呀——!”安薇的尖叫在耳边爆响,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而来,“吵死了!”   她后背又被人踢了一脚,完全不怜香惜玉的踢法。那人把她拎起来,看了看她的眼球还有活动,就又重重地朝地板上丢下去,“碰”一声,听得林凰牙酸。她眼前一花,知觉尽失,大脑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啊呀。   她后脑撞到冷冰冰的地板的时候,不着边际地冒出个想法。   丁路,到了你该出现的时候了。   “醒醒。”   耳边痒痒的,好像有人不停地往里面吹气。   林凰不耐烦地转过头,避开这股气流。   “醒醒……你这个白痴!”对方压低了声音,不过显然根本没有压抑愤怒。怒气犹如实质,朝她劈头盖脸地袭击过来,充满恶意。   林凰慢慢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灰白色的水泥墙,墙体上一人多高的位置,固定了几个铁环。她一醒来,浑身的感官就都回到身体里。她发现自己正被人双手举高,吊在墙上,脚尖绷直了,勉强才能碰到地板。真是个尴尬的位置。她的双手完全无法使力,被固定得太久,手腕已经因为血流不畅,冰冷麻木。   “你这个白痴,你怎么会被捉来的?!”   林凰还没来得及打开雷达呢,就被耳边这个熟悉的声音,给逗乐了。   丁路,你还真出现了,这么及时,简直如同契约召唤兽。      18 策反的阴谋      一转头,想来风度翩翩的丁少爷,此时此刻,居然跟自己一样,被人扣起来,吊在墙上。不过他的身高占了优势,姿势明显没有自己这么狼狈,只是两手松松地举到一半,算是勉强被扣在墙上了。   看来,这个刑求器具,也是讲究一个身高歧视。林凰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你傻了?!”见她没有回答,他两眼一瞪,更生气了。   林凰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有好几天没刮了,身上就穿了件背心,露出瘦却结实的身体。那些不大块,但很紧绷的肌肉,看得她眼前一亮。丁少爷高贵傲慢的形象,跟他被绑在墙上的情况,非常冲突,再加上他怒气冲冲的表情,让林凰不由得心情就很放松,“啊呀,真巧。”她笑咪咪地说。   “巧个屁!”林凰看到他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手上的链条限制了他的活动,他大概会冲过来,咬她的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给我好好呆在基地?”这自来熟的语气,从丁路的嘴巴里蹦出来,怎么听得林凰有点别扭呢。   “我出来找你啊,”她坦然回答,“想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所以就出发找你了。”   “你……!”丁路听了她的解释,有点发愣,随即缓慢而坚定地变脸,整个脖子都变成粉红色。他的双眼,在昏暗地牢里,竟然还有那么点泪光闪闪,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佳人面红,在昏暗的地牢里,看得林凰赏心悦目。   他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低声音,气势惊人,好像他是站在原地训人的上位者,而不是被绑在墙上的囚犯,“哼,胡闹!你一个人出来的?”   “没有,我带着安薇一起出来的,你见到安薇了吗?”   “那个女人?”谈到安薇,丁路声音变了。他眯起眼,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你跟那个女人一起出来的?你不知道她是个内鬼?我还以为你至少有点脑袋。”   虽然恶毒,但挺有道理。   林凰盯着丁路的脸看了一会,直看到他有点不舒服,“看什么看。”   【你今天话真多,是因为跟我分别了太久的缘故吗?】 ——林凰心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不过她碍于丁路脸上,还没有退去的粉红色,决定还是善解人意,从善如流,大发慈悲地,说些应景的场面话。   “原来如此!”林凰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丁少爷的话茬,继续推理,“怪不得我被敲晕的时候,她就站在我身后呢。”   “你是被敲晕的?”   他听说林凰是被敲晕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微妙,伸出手,就往她后脑探去。   这个动作明显有欠考虑。直到他手臂被铁链拉住,指端才刚好碰到她,动作很困难,姿势也很难看。他的手没有戴手套,所以能直接碰触到她,他看上去有点犹豫,但僵硬了不过一秒钟,手指却还是轻轻地,轻轻地碰了她一下,跟碰玻璃似的,害怕她一碰就碎掉。   指端没有碰到粘稠的液体。他看上去松了口气。   林凰转过头看他,满脸问号。   不会是被敲傻了吧。   他还是有点担忧,手指再稍微加了点力气。   林凰脸上的问号数量,极具增长。看他的表情,实在够呆。   看着她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他一股怒火窜起来,神乎其神,来势汹汹。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手指弹了下她脑袋。极用力。   “哎哟,”林凰很没诚意地呼痛,“你干嘛攻击我?”   丁路冷哼一声,转开话题,“那女人,谁的床都会爬。”   “这么说你以前的女人,不太好吧……”林凰很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这男人,损人把自己也给损进去了。她语重心长,“你们地球男人啊,对自己交配过的雌性,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真是让人心寒。”    “……林凰!”丁路压低了声音,怒吼她的名字。   她总是这么容易,就能把他激怒。他原以为的自制骄傲,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就是一堆牛粪马粪鸡屎鸭屎。他不想从她的嘴巴里,听到她对自己自己和那些女人的调侃。那些风流荒唐,发泄欲望,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好像会变得特别不堪。   “好了好了,脾气不要那么暴躁。”林凰又立刻换上那副她惯用的可怜表情,配上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和肩上的碎发,再加上她现在正被吊着,脚尖点地。整个画面,就是一个“楚楚可怜”,她这么一放软身段,立马效果惊人。   而丁路身上的嚣张气焰,跟着烟消云散。所谓“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情况。如果林凰跟他耍狠,跟他无赖,他还能强硬起来,一旦她示弱,他满心高傲坚硬,就都没处使力。   他被自己的情绪变化,弄得不自在,有点尴尬地看着林凰,干咳一声,“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被抓。”   “那你呢?”   “哼,我怎么会跟你一样蠢,”丁路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好像他还是地牢里的暗夜王子,“我是故意被捉进来的。”说完这句,他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的惊叹。   例如“哇啊,你好厉害啊!”   或者“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深谋远虑。”   再不济,“那这里是哪里,人家好害怕哦亲爱的”,总还是会有的。   真可惜。他选错了对手戏的对象。   “哦。”林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表情冷淡,声音平静。   丁路狠狠瞪了林凰一眼,瞪得她莫名其妙。   “从张部长宴会上来跟我搭讪开始,一切就很异常。这次的项目,根本就是龙潭虎穴,他看上去是把项目让给我,其实早就给我找了个火坑跳。”   当初,市委书记把研究基地交给他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张部长就心怀不满,怎么到了C大探险项目,就拱手让人,介绍他做主要负责人呢?   “我走之前,特意当着安薇的面,交代了对你的安排,然后就带队出发。安薇早就背叛我了,她从酒会之前,就已经接触了张部长那边的人,她胆子也够大,在我的地盘上,居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时,宴会上,他在张部长面前,表现出对林凰的不在乎,之后又在安薇面前,表现出对林凰的尤其关注,两相矛盾的做法,就是为了让安薇错以为,他把林凰当成了重要的女人。   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那么自己,就能仗着这个沉迷女色的面具,在暗地里做好应对的准备。   不出所料,张部长在他入驻C大区域之前,就已经部署了拦截的人马,把他“捉”了过来。   丁路的势力,盘根错节,年纪轻轻,就已经深入主要的当权机构,而张部长这样的老手,也深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不可能用简单的“杀了丁路”,就把这个年轻人手上的资源全夺到手。相反,一旦丁路死亡,那么群龙无首,原本隶属于他手中的资源,就会全数落到那些饿狼的嘴中。   张部长嘴上说只是请丁路来做客,把他囚禁在房间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丁路正在想,到底要等多久,这个老家伙才会失去耐心,结果今天一早,自己就被人拖到地牢里锁起来了。   就算被锁起来,他也丝毫不紧张。   因为把他锁进来的人,在给他扣上锁扣的时候,就已经跟他报告:手下那群家伙,最多三天,就会引着上头的监察部,带好人手、武器,以及早就搜集好的证据,来这里跟自己会和,实行早就定好的计划。张部长绑架自己,扰乱政府研究项目,常年来进行权色交易,贿赂征服官员的行为,相信够让他在牢狱里,带到寿终正寝。而原本属于他的势力,自己就勉为其难,收入囊中。   “丁少爷,这三天,麻烦您再忍一忍。”通风报信的家伙,对他点了点头,这才默默告退。   丁路一个人被留在地牢里,虽然有点邋遢,但精气神都还不错:同样都是瓮中捉鳖的情节,谁是瓮,谁是那个王八,还未可知。有底气在,他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就算被绑到地牢里,也表情闲适。   丁路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地牢里的空气质量奇差,设施也脏兮兮的。没了外套和手套的保护,每一口呼吸,每一个动作,都让他觉得恶心。他啧了一声,还没恶心够呢,牢门一阵响动,就有人被挟持着送进来了。   新狱友头低低,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此人的脸,该狱友被人吊起来,扣到自己身边,金属环叮叮咚咚,那个脸熟的手下把此人绑好,抬起她的头,给丁路看,“……少爷,这个女人……被张部长抓住了。”   手下大概不是很明白,丁路对这个女人的意思,到底是利用,还是真的有点在乎,所以说完这一句,就默默地隐了,留下丁路和林凰,在小小黑黑的地牢里,相守相伴。   于是林凰大小姐,就一路打着呼噜,从被关起来到苏醒,“昏迷”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丁路始终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能在她的厚脸皮上,看出朵花来。   “唉……”   回忆结束。   丁路愣了十多秒,才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天知道。   天知道他看到昏迷的林凰的第一秒,原本优哉游哉的好心情,就随着一阵高高烈火,化成了灰烬。轰一声。留下的,只有怒火,怒火,和怒火。   完美的计划,天才的想法,顺风顺水的成神之路,在这个名叫林凰的女人面前,啊那都是地上的焦土,焦土下的大粪球。他精彩的高傲的完美的偏执纯净却又充满美感的人生,在她出现的第一秒,就已经被诅咒了。   被诅咒了啊!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瞪了林凰一眼,后者再次歪过头,一脸无辜。      19、策反的阴谋      林凰专注于研究铁索上的人类历史,不急着脱身。   丁路专注于研究让他莫名生气的林凰,也不急着脱身。   俩被囚禁的倒霉蛋,却跟来地牢里做客的科学家一样,专心致志地各怀鬼胎。那打入敌后的看守,也是兢兢业业,定期给丁少爷和“神秘少女”林凰伺候上厕所,给吃给喝。如果丁路脸色不好,还给他大人准备了可以午睡,安抚情绪的地方。那位置通风良好,定期消毒,还有酒水伺候,而看守他本人,就在丁路午睡的时候,站在牢狱大门放风,一切做得都很周到,得到了丁路大人的首肯。   总而言之,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相当地不错。   这天,丁路午睡到一半,看守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叫醒他,卑躬屈膝地,满头是汗:“丁少爷,那个……张部长来了,麻烦您重新站好,让我们给您把锁扣扣上。”   “……哦。”丁路睡得还迷迷糊糊,就被人吵醒,心情很差,勉强站好,两手微微举起来,瞥了对方一眼,示意看守上锁。   “咔哒”一声,锁扣刚扣好,张部长就带着手下,腆着大肚子进来了。   “哟哟哟,你们怎么办把丁路丁大少,给关在这种地方啊!”他人还没进来呢,一路上,大嗓门就叽叽喳喳,“我怎么交代你们的?要慎重,要慎重,对待丁路丁大少爷,要像对待客人一样的规格!人家那不是还是手里拿着市委书记的大项目嘛,怎么能这样对他?啊?!这是待客之道吗?”   张部长口若悬河,说得跟真的一样。   等走到丁路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看他脸虽臭,气色居然还不错,略微有点愣神,“哟,几天不见,丁路你看上去……咳咳,气色还不错,不愧是年轻人,哈哈,年轻就是好啊,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到底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他废话了半天,看丁路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还远没有达到他所希望的羞愤交加,怒火中烧。他决定加一把火,“丁路丁少爷,您看看,我给您把谁找来了?”语毕,他往边上退了一步,露出了一直躲在他背后的女人。   “丁少爷,好久不见。”   安薇身材窈窕,体态婀娜,穿着一件深V领的小裙子,又紧又短,服服帖帖地包裹住她紧俏的臀部,脚下再踩着一双高跟鞋,头发微卷。往那里一站,就算是人在地牢,都像是在走奥斯卡的红毯一样。她甚至还化了妆,整个人看上去光芒万丈,如果非要说,哪里有点不搭调的话,大概就是她右膝盖上的一块乌青——那是跟着林凰逃跑的时候,在运输船船舷前头磕到的。   她往张部长边上一站,这老头子恬不知耻,把他油腻腻的狼爪,搭到她的下腰处,若有似无地捏着、揉着,十足的色狼样。边揉,还边欣赏丁路脸上的表情,盼着他立刻来个恼羞成怒,疯狂挣扎,精神崩溃等等等等。   而安薇,被调戏了居然也不反抗,就那么圣洁无比地站着,对着丁路示威一样地笑,“丁少爷,我觉得,地牢的场景,不是很适合你。”   “是,比较适合你。”丁路半吊着的手,揉了揉眼睛。   他刚午睡到一半,心情正差着呢。安薇这种残渣一样的女人,丢给张部长这类海绵体无法充血的男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看着她饱满的快要跳出来的胸,怀疑自己,以前大概是眼睛被眼屎糊住了,居然会觉得这种姿色的人,干起来很爽。   什么样的床都肯爬上去的女人,多脏啊,太恶心了。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引来安薇小姐,倒吸一口冷气,“丁路,你不要太过分!”   安薇一生气,那波涛汹涌的胸,就起伏得更加激烈,林凰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一个小B一个大D,一个天般外扩一个地般平坦。外扩可以挤,平坦,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有点忧伤,但基于战士的豪迈气概,还是很配合地吹了声口哨,可惜发音不太标准,一走音,倒像是给人催尿的旋律。   丁路立刻瞪了她一眼。   “地牢面对无能后辈,卯足力气放嘲讽大招”的好戏,眼看就要在不争气的安薇,和争气的丁路林凰手中,毁坏殆尽,张部长一大早累积起来的好心情,都要没了。他决定放大招,“小丁老弟,其实市委书记把项目交给你,我也不是有什么意见,但是你说你这么个年轻人,总是玩的心思大,不注意做正事。当初围着整个大学城,为了防止变异的那些感染者跑出来,政府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外面那圈保护墙建好啊,你说你这么个年轻人,如果去视察的时候,准备工作不做好,掉下去了,我们这么点老大哥,也不放心啊。”   言下之意,“你最好配合点,不然把你从墙上丢下去,喂丧尸!”   “那当然,张部长这样的前辈,总是很有经验。”丁路一脸假笑,语气诚恳虚伪,双方都被对方的嘴脸恶心到。   “年轻人,你知道就好,我看,你有个喜欢的女人,也不容易,毕竟让人家女孩子跟了你,你总要对得她是不是?”这句话的言下之意:“男人在他的女人面前,总是要面子的,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直接把你的女人干掉。”   “哦?我的女人?”丁路大概是被这句话逗乐了,转头捏住林凰的下巴,恶狠狠地咧嘴笑,“这种姿色,还称不上我的女人。”   “嘤嘤嘤,丁少爷,你怎么这样抛弃人家,上次您还跟奴家说,要保护奴家一辈子的呢嘤嘤嘤……”林凰脸色大变,瞬间就双目含泪,飙泪一般地嘤嘤哭泣,这变脸的功夫,就连张部长都是一愣。只不过她从数据库里抓来的经典名句,稍微有点过时,人称也不太适合。轮番地几次“奴婢”,“奴家”,“哀家”在她的哭泣怨怼中出现后,地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变味。   “总之,总之咳咳,小丁老弟,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张部长见好就收,干咳两声,带着安薇离开。   “嘤嘤嘤……”   张部长等人已经走了,地牢里,终于又只留下丁林二人,林凰的哭声开始变得很扎耳。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丁路对天翻了个白眼,很不高贵。   “嘤嘤嘤……”回答他的只有林凰的哭泣声。她像是真的被伤到了心,刚开始还是假哭的样子,时间久了,竟开始哭泣得打起了嗝,整个人一抖一抖。   “……”   地牢里安静了很久,只听到林凰的啜泣声。   她低着头,双手还被吊着,从丁路的角度看过去,头发盖住了面孔,整个人,好像都变得特别娇小。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丁路也不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点什么,有点词不达意。他没有安慰人的习惯,只是胡乱地说着安抚的话,“你也不是没有姿色的……”   林凰还是没有反应,哭到一般,重重地打了个哭嗝,“咯”一声,特别可爱。   “喂,别哭了,”丁路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林凰的脸,她的面颊湿润而冰冷,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竟不可控制地加速跳动,也变得柔软。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常的感觉?他有点迷惑于自己不正常的情绪,“你……嘶!你是狗吗?!”   谁知话未出口,林凰却跟狗似地,一口咬上来,既狠又深。   尖牙撕开他的皮肤,鲜血很快涌出来。   “放手!”丁路手臂受限,不好使力,试着推两下,林凰纹丝不动。鲜血从自己的身体,流向她的,心脏那种不正常的跳动,越来越明显。   守卫听到地牢里的呼喊,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将两人分开。林凰猛一抬头,盯着丁路的眼睛里,猛烈涌动的光,配上她苍白面孔,殷红嘴角,竟美得诡异而惊心动魄,一如黑暗地牢里,绽放的花。   “喂!你真的咬人啊!”谁知架着林凰的守卫,也惨遭毒嘴,只是他刚来得及叫了一声,林凰就侧过头,吐出了嘴里的血,“你的血不行,”她对守卫摇头,转头再看丁路,表情认真,“你的还不错。”   丁路一激灵,浑身竟涌起一股子被猎人看中的猎物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林凰的忽然发狂,守卫只得将两人隔开一些距离囚禁。   丁路满是戒备地盯着林凰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才知这女人,竟自顾自地睡着。气不打一处来,他也跟着合上眼。   梦中,他抱着个女人,激烈而疯狂地亲吻。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像是要把她揉碎。他的呼吸粗重,身体紧得像要爆炸……      20、男人的力量      丁路的血液里,果然带上大量信息,林凰用人类睡眠的方法,大量吸收,然后惊喜地发现,在混沌的数据库中,她逐渐找回了当初丢失的能力。那些碎片很狡猾,要耗费大量精力才能勉强抓住,林凰在睡梦里集中注意力,精神触须慢慢地伸向碎裂的力量片,然后碰触,纠缠……就要抓住了。   当下腹一阵坠痛传来的时候,林凰几乎要翻白眼。她就知道恢复能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眼看就要抓住的那些力量,随着身体的疼痛,迅速逃走四散,很快消散在她的意识之海,连个屁影子都没留下。   不仅如此,林凰发现,随着她下腹部的疼痛,一股暖流缓缓流出,而自己身上原本携带的力量,竟也跟着一起消散了。   她疼得醒过来,闻到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不仅仅有丁路身上的,还有自己的!   怎么回事?我受伤了?被敌人偷袭?会死吗?   血腥气是从两腿之间的体内某处流出来的,这“伤”来得这样迅速,就算强大如霸王,也禁不住有点心慌。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只换来了铁链两声响,叮叮咚咚。   “别动,”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气息急促,“别动,你会伤了你自己。”   “丁路?”他什么时候挣脱铁链的?而且能近自己的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林凰的视线从丁路的脸,移动到他的手腕,那里还扣着冰冷手铐,只是铁链中间的一段碎裂,断口看上去,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挣断。   “你挣脱了铁链?”她惊叫一声,从善如流地下令,“很好,快点把我的铁链也掐断。”   “不行……”丁路一手撑着湿冷墙壁,另一手,还流连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表情却狰狞克制,眉头皱得死紧,那眉眼之间的压迫,像是忍着身体里某种强烈情绪,“不行,我会伤到你的……不行……”他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摇头。   “丁路……?”丁路的精神状况看上去不是很稳定,难道他被吸血,也会受到影响?林凰不太确定地低头,想看清丁路的眼睛,诊断他的精神状况,却被他两手一撑,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墙上,重重地吻上来。   背后是湿冷的墙,面前却是炙热的身体。   这是吞噬的吻,是掠夺的吻,是想要拥有某样东西,剧烈得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情绪。   他的舌头钻进来,纠缠地与她的相遇,追逐,反抗,激烈地争斗,似乎永远也无法驯服的不羁。林凰用力挣扎,但手腕被控制住,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劲,他的手不知何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五指几乎插进墙壁,死死地扣住她,有力的腿挤入她的双腿之间,轻易压制她的反抗。无法踢动,无法挣脱,舌尖被凶猛的吮吸弄得发麻,胸脯也被对方紧紧压迫。   第一次,她发现丁路的身体,竟是这样的有力。他的手臂像是有千斤重,他的胸膛宽阔而结实,紧紧贴着她的,好像已经要把她胸中的空气,都压迫出来。大脑一片混沌,氧气都被夺走了,林凰胡乱地挣扎,最后都化作小动物一般的呜咽。而这声音,却像是刺激了丁路,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温柔而强势,一手搂着林凰的腰部,在她纤瘦的背部,来回地摩挲,托着她脆弱纤细的脖子,让她和自己紧紧相合。他的手那么有力,好像只需要一只手,就足够包括住她整个的背。   另一手已经顺着她握拳的手掌,轻轻地与她十指相扣,摩挲。   丁路投入而激烈的情绪,让人窒息,林凰觉得头晕目眩,下腹的滚滚疼痛,越发明显,她无法凝聚力量,只觉浑身都酸软。耳边是丁路粗重的呼吸,潮热地喷洒在她耳廓上,呢喃着她的名字:“……霸王……”   不对!   意识瞬时回到林凰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地牢里一声清脆的“咔哒”,竟是丁路太过投入,伸手掐断了困住林凰的铁链!   战士的本能立刻发挥,林凰往下一个猛蹲,贴着丁路的身体,蜷缩着脱离他的掌控。滑过地板,反身两腿一夹,再反身一扣,这一下,立刻就能让丁路脚踝酸软,躺倒在地。谁知丁路的反应,比她还要迅速,早在她滑过地板的时候,就已经跟着转换重心,这下她的两条腿一身过来,立刻矮身一抓,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脚踝。   两个人姿势尴尬,本来该倒的人,没倒,本来该耀武扬威的家伙,却被人抓住了脚踝,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地被拖过去。   “喂,喂!这不符合科学!你为什么没倒?!你到底是谁?”林凰瞪大眼睛,耍赖地挥动双手推拒越来越近的男人的脸,“我需要一个解释,解释!”她从小训练的格斗术,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反应过来?   “霸王啊霸王……啊,你现在叫林凰。”抓住她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家犯傻的宠物,被她这么一折腾,刚才的激情倒是消退了不少,但他还是坚持乘机吃豆腐,在她的小腿上轻轻柔柔地捏了下,“你这种过时的格斗术……”   “啪。”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破布迎面撞上男人嬉笑的脸,上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玩意,糊了他满脸,再缓缓滑落。男人整个人如同石化,身体瞬间僵硬。他几乎是惊恐地,盯着地上那烂布头,嘴角下撇,表情狰狞,“你居然拿那种恶心的东西……!”   “我的格斗术,从来都没有过时,”林凰乘着对方被恶心攻击发愣的瞬间,抽脚,飞踢,再借用反作用力飞速后退,瞬间和男人岔开几米距离,“你到底是谁。”她两手拉开手腕上断裂的锁链,防御般挡在胸前。下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黑暗中,男人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再抬头和她对视,许久,两人静默,时间像是凝结了,连呼吸都变得太过吵嚷。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霸王,”男人忽然放松了全身的力气,索性也豪迈地坐到地上,正面对着她,微抬下巴,高傲得如同至高无上的皇,而她只是被他临幸的某人,“咳咳,”他清咳两声,轻轻掸了掸根本全都是灰尘的那件小破背心,“我是丁路。”   “放屁。”丁路是人类,怎么可能知道她原来的名字。   “真是粗鲁,”丁路不敢苟同地皱鼻子,“还是那么让人着迷。”   “……”少女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根本是个神经病。   “你怎么来地球的?在母星过得不好吗?”自称是丁路的家伙,竟然开始跟她聊天:“你身上为什么连一点力量也看不见了?那么久没见,想我吗?”   林凰仔细观察面前男人。   虽然他傲慢的样子,皱眉的神情,甚至洁癖的特征,确实跟人类丁路一模一样,但这种转变未免太离奇。   “上次也是你?”在研究基地里,将她从绿色粘液里救出来的那个神秘人,难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第三个人?!她从一开始,就推理错误了。她绞尽脑汁,思考那“第三人”到底是怎么瞒过所有人,忽然出现在基地中,却没发现,那个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当然是我,”男人理所当然地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是我,我的记忆数据也部分遗失,被吸血的时候,才想起来一点,不过我的数据记忆在能量不足的时候,时常会自动隐藏,你平时看到的那个也是我,只是,认识你之前的我……”   他说到这里,停下动作,捉着她的视线,对她笑,“重新认识你多少次,都会被你气得心跳加快。”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   咚咚咚。   咚咚咚。   比任何时候都要喧嚣的,激烈的心跳。   “……丁路?”林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面前的男人对她点头。   她霸王,是被主任送到地球来执行观察人类任务的,在此之前,她是个在部队里服役的正义战士。从来没有过谈情说爱,更不要说,跟一个雄性发生暧昧情愫。   她根本不认识叫做“丁路”的男人。他真的存在于自己丧失的那部分记忆数据里?不,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恢复能力。她的下腹已经疼得像要撕开,手上扯着的铁链,不过是装饰。   “你在流血?”丁路看她脸色不对,才惊觉空气里的血腥味,不只他手上伤口。他顺着味道,冲到她面前,将她横抱起来,轻轻地按着她的小腹,“这种时候……竟然连卫生用品都没有。”   他撤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设在门口的防御壁,让牢房里的声音能传出去,然后召唤守卫进来。   等了半天,进来的却不是那个守卫,而是个纤瘦的少年。   这少年人长得清瘦,力气却很大,一把推开丁路,抢过怀里的林凰,像是捧着个珍宝,轻轻地保护在怀里,然后刷地转头,满怀敌意,盯着墙边准备吐血的丁路,“不要碰我姐!”      21、男人的力量      严皇的出现,没人预计到。   别说是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张部长和安薇了,就连计划了一切的丁路,也没想到过这小子,居然会忽然出现在故事中。   原本纤弱的少年,似乎才分别几周,居然已经长出了像模像样的肌肉。他本来长得就高,现在严皇站着,丁路坐着,从上往下看的气势差距,顿时让丁路心中很是不爽。心里的不快来得突然,他猛一口吞掉翻滚上来的不爽和血气,懒懒地脱口:“你怎么还活着。”   丁路皱眉,那厌烦的表情,好像看着一只死不掉的蟑螂。言下之意,巴不得严皇早点灰飞烟灭,变成路边的一坨屎。   这种比喻非常粗鲁,换来腹痛中的林凰一瞥。   林凰就算在腹痛之中,依旧兢兢业业地履行自己职责,第一次听到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连忙在脑中【丁路】的名下,记了一笔:【与人打招呼,擅用“你怎么还没死”,并佐以厌恶表情,以突显自己高贵冷艳的姿态。】想了想,她又加了一笔。   【严重洁癖,脏抹布可大大影响其判断力,脏抹布袭击面部,乃必杀中的必杀绝技,切记留作大招,最后再放。】只是林凰这看似内涵丰富,若有所思的一瞥,丁路整个人一震,吃错药一样,立刻收敛了爪牙和身上的刺。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曾习惯因为她的关系,收敛自己身上致命的毒牙。担心她生气,担心她受伤。他太在乎她,太想要得到她了……   啊,这是多么美好而纯洁,同时又俗气无比的心理活动,正适合他们这种你死我活,死死活活的恋人……等等!   给我暂停一下!   因为别人的心情好坏,而惶恐地改变自己的行为言语方式,甚至进一步失去自我,这种做法,根本就是情感控制下的奴隶。怎么可能是他会做的事情呢?他应该是站在最高的位置,藐视人类,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外星人,都统统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满面红光地祈求他的临幸才对啊!他刚才那种不由自主的愚蠢想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眼看着严皇把他姐抱在怀里,情绪激动地往外冲,丁路看着林凰飘散在外头的黑头发,回想之前十分钟他所做过的事情。   他他他他居然强吻了一个女人,想要跟她发生关系,还自称自己是外星人,并且询问那个女人“有没有想我”?!   他一定是被那个女人咬了之后,感染了神经病了!这是绝症型的神经病!!   虽然丁路的脸色,看上去一如既往,但他瞪大的双眼,升高的血压,都明显表现出他的惊讶。他神经质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大概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异了。   这个世界上,最高贵典雅智慧勇敢卓绝站在顶峰傲视群雄的人类,就是他自己。其他人类都是比他要低等的家伙,更不要说典型如安薇一样的女人。软弱,无用,喜欢欺骗人,还总是自以为聪明。他怎么可能爱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   就算真是一时有那么一丝丝愿意接触对方的肉|体,也不可能再精神上真的爱上。   爱让人变得软弱盲目,让人变得低等无聊。   仔细回想,丁路却发现刚才那段忽然出现的所谓“记忆”,根本经不起推敲。   如果他,伟大的人类之王丁路,过去真的真的是个狗屎外星人,也真的被这个叫做“霸王”的外星人,给气得活蹦乱跳,那他到底是怎么爱上这个女人的呢?难道他是个受虐狂,喜欢一个会气死他的女人?   放屁,他才不是受虐狂。   就算他真的猪油蒙眼,爱上了她,他们两个还交往过一段时间。那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吵架?冷战?学人家小情侣闹分手?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买不起外星球三环以内的房子?哼,他丁路就算是外星人,也铁定是个富二代官二代权钱全有一个不愁的外星球之王,二环以内宅邸遍地,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房子。   因为他太帅太猛技巧太好又太有钱了,于是所有的外星球女人都涌上来,哭着喊着要做自己的小老婆?哼,倒是有点可能。   他再看一眼严皇怀里的那个少女,惨白的小脸蛋,纤细的小胳膊小腿。胸是若有似无,脑内构造,是奇形怪状,他选谁也不会选她做大老婆的。   更何况,就算自己大脑小脑失调,觉得自己是外星人,人家林凰也根本对自己没印象啊。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和那种女人扯到一起去。一定是他多虑了。   【作为外星人的丁路,和作为外星人的林凰,走到一起,又莫名分开,然后丁路失去记忆落到地球,林凰失去记忆,也落到地球,两个人重新相遇相知相守,最后重新回忆起过去,手拉着手,头挨着头,胸抵着胸,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小日子。】这种连张部长都不会相信的狗屁一样的神话,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脑袋里。   他一定是被神抛弃了!不,是被林凰诅咒了!对,诅咒!   丁路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严皇怀里的女人身上转走。   一旦那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了,发生这种妄想症,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中了那个女人的催眠!很可能就是她通过血液,给自己灌输了不正常的思维,妄图让自己错觉,以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对,就是这样。怪不得自己被她吸血之后,就总是会产生奇怪的行为和思路,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眠反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茅塞顿开的丁路,默默地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滴液体,缓缓沿着脸蛋滑落。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   他真的是太低估了。   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他以为,灌□、把自己扒光了爬上他的床,就已经是女人的极限,却没想到,为了得到自己,林凰这个女人连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外星人?爱?母星?   哎,真可谓是情之所至,不择手段。   丁路嘴角微扬,又一次,全方位地体会到了自己超越人类界限的力与美。   “他怎么了?”林凰从弟弟的怀里探出脑袋,看向不远处,不断摇头,并低声门笑的丁路,“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他笑得肩膀都颤抖了。”   “姐姐,你怎么还去管那个男人?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伤得那么重?”   严皇的声音发抖,边说就边红了一双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看到林凰双腿间,缓缓流淌而出的殷红色。他紧紧搂住她娇弱身体,听到她发出了一声轻柔的悲鸣。小小的,就像是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鸟。天哪!他可怜的姐姐!他的小鸟!她肯定受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多达七个好多的苦,是他的力量不够,才让她受伤,才让她……被丁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欺负了!   严皇觉得他的心,像是被巨力捏住,放松啊又捏住,啊再放松。他几乎无法呼吸,头脑发热,心脏像是要被玩坏了:“……我要杀了他……   对,杀了他!”   这不是威胁,这是宣告。他的力量已经觉醒,他有足够的力量,只是轻轻一捏,就可以让丁路像蝼蚁一样粉身碎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撑着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就在这里,把丁路给干掉。严皇停下脚步,几乎要转过身:如果他在这里动手,那么大可以说他进来的时候,丁路已经死了。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和姐姐,以后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严皇心里活动激烈,浑身肌肉紧绷,谁知还没等他在心海的波涛起伏中,打定主意,丁路就已经快步走到自己前方。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跟防病毒似地,往边上让了让,“啧,躲开点。”   “轰”的一声。严皇就感到自己燃了。   “混蛋,我要杀了你!!”他俩鼻孔激烈出气,伸手一捏,使用的是自己最得意的隔空物体控制,只需要使用能力,就能很轻易地将操纵物体,让丁路的手臂废掉。眼看就要隔空捏碎丁路的一条手臂。但一手下去,微风徐徐,鸟语花香,丁路竟一点事情也没有,继续躲开通道里的扬尘和血污,绕着路往出口走。   “怎么可能?”   自己的能力失去作用了?   严皇的手捏紧,松开,捏紧,松开。不断使用能力的结果,是他满身的虚汗,但丁路却一点事情也没有。他不敢置信地朝边上的一块大石块握拳,砰一下,石块碎成了小碎石。他再对丁路的背影,攻击!   “……脏死了。”   不远处的丁路皱眉,长腿一迈,躲开了扬起的灰尘。   “啪啪啪”。唯一有反应的,只有怀中的林凰,满脸新奇地看着自己,边点头边鼓掌,“虽然我现在肚子疼,雷达开不了,但你这个三维控制的能力,光用肉眼看就知道,使用的很好啊,有经过专业训练吗?有考过级吗?四六级?专八级?光会用不行啊,出来混,还是要考个证……”   丁路豁然开朗,林凰思想开放,而可怜的少年小严皇,却是最最焦躁的一个。   丁路知道按照严皇喧嚣的性格,他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外面的守卫和防御,肯定都已经变成焦土,夷为平地。只是等他真的走到室外开阔地,还是被外面的景象震慑住。   焦土,残垣,断壁,倒伏的尸体,哀嚎的幸存者。放眼看去,凡是手里拿枪的,基本不是废了一条腿,就是断了一条手,还有些扛着重机枪的保镖,肚子上破了个大口子,血肉模糊。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子焦糊味。   “……丁少?”废墟中忽然爬出了个黑乎乎的人形,只有俩眼白熠熠生辉,那一声“丁少”,叫得丁路硬生生往后退了半步:他嫌脏。   “丁少爷,真是你!你你、你没事?那些个守卫,凡是反抗的都都、都受伤了,我看他们大概也是去救你的,就、就就没动手,结果他们真真、真的也没攻击我,嘿嘿嘿嘿。”   丁路眯了眼,仔细一看,这个黑乎乎的家伙,还真是自己安排在这里的守卫,“舌头捋直了说话,‘他们’是谁?”   “我不认识啊,有个高高的很精壮的男人,有个矮矮的女人,还有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哦,那男人好像有点眼熟,以前领带来访问的时候看过一眼,让我想想,好像是跟着市委书记一起来的。”   “市委书记?”丁路回忆了一下,“戴眼镜……你是说他的秘书?”   “啊对!就是那个秘书,带着眼镜,总是拎着个公文包,西装笔挺笔挺,鞋子蹭亮蹭亮的那个!”黑乎乎的守卫用力点头,“对了,还有一个呢,就是……啊!啊!啊啊啊!”   守卫忽然又结巴了。   “啧,舌头断了你?”   “后面,就在你后面!”守卫小声嘀咕,两腿发软,差点给跪了,指着丁路后面,“还有个,还有个杀气腾腾的的、的……”   守卫“的”不出来了。   丁路回头,果然看到满脸煞气的严皇,抱着他那虚弱的小妖女姐姐,从快塌掉的地牢里出来。   “混蛋……”   少年气得浑身发抖。年少轻狂,爱姐心切,正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丁路才看了他一眼,就立刻给出了“偏执,固执,恋姐”的评语,一想到对方连“男人”都称不上,自己不但被他的妖女姐姐下了催眠,居然还要应付这样的臭孩子,太掉身份,太不华丽。   丁路立刻就全方位立体地萎了,斗志全无,挥了挥手:“拿远点拿远点。”   “……”严皇一时之间有点愣,连怒气都滞涩了一下。他不明白丁路说什么东西拿远点。   “哦,他说让你把我拿远点。”林凰虽然有气无力,说话虚弱,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给出了提示。   “……我要杀了你!”严皇这傻孩子,怎么就只会这一句台词呢。   “行了,你再不料理怀里那个东西,她就要被你杀死了。”丁路再挥挥手,自觉退后小半步,“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跟华生一起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太嫩了。   丁路看着严皇满脸防备,心下一声轻叹。   哎,原谅我无上的智慧吧,随口一套你丫就都承认了,“既然华生是市委书记的秘书,那你这次来,就不是准备来杀我的,你就别浪费我时间了,有空带着你怀里那个东西去看看华生,他虽然是秘书,但业余爱好,是医术。”      22、男人的力量      “你到底对我姐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偏执的少年郎,仍旧很坚持要知道姐姐受伤的原因。   “对啊,你到底对我做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了?”“那个东西”也举手提问。   她的腿间开始流血以后,能力就全数丧失。看来,这个流血,是她能力的大碍,她必须知道原因,并阻止。   丁路低头,手指捏了捏眉头,似乎嘀咕了句“居然被这种女人……”   他往边上退开几步,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捏在手中,捂住自己的鼻子,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生理期。”   “啊?”严皇愣神。   “哦!”林凰点头如捣蒜,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生理期这种烂俗的桥段!终于出现了!百度百科说是育龄妇女胞宫周期性出血的生理现象,多在女子14~49岁左右期间内发生!”不过她现在距离49岁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每个月来一次生理期,她都要失去能力的话,对她执行任务非常不利。有什么办法可以停止这种正常生理行为呢?   林凰开动小脑筋,开始认真思考生理期的意义。   严皇脸蹭地就红了,抱着他生理期中的姐姐,慌慌张张地朝之前商量好的会和地点跑去。   丁路跟在后面,闲庭信步,手帕捂着鼻子,虽然身上狼狈,举手投足,还是贵气十足。走了没多久,果然就看到之前在基地实验室里,出现过的那一男一女,男的叫铁,女的叫赵波,两个人等在废墟中,边上竟然还跪着张部长和安薇。   “人救出来了?怎么了,她受伤了?”赵波看到严皇怀中抱着他姐,咋咋呼呼,“要不要让华生看看?”   “他在那里?”   “在外面的商务车里坐着,医药箱就在后备箱里,我跟你一起去。”赵波领着严皇朝外走去,留下铁和丁路,还有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部长,还有安薇。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袭击国家干部,攻击国家设施,你们这是在犯罪!”   张部长灰头土脸,鼻子还往外冒鼻血,看他裤子松松垮垮,裸着上半身的大肚腩,估计是正在滚床单的当口,被人揪出来。   丁路径直朝铁走过去,路过张部长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后者一声哀嚎,“啊啊啊——我的手!你疯了丁路!!”   铁和丁路都像是聋了,完全没理睬张部长的鬼哭狼嚎。铁看着丁路,“你一点也不惊讶。”   “你们既然跟华生在一起,那我们就不是敌人。”丁路脸上标准假笑。他早在听到华生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算过了。三天的时间还没到,原本准备让手下带着官员,抓张部长一个现行,顺便吞掉他的势力,但既然半路杀出了华生,那就说明,政|府那边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虽然出手晚了点,大概也是料准了自己在张部长这里,吃不了什么亏。   华生是市委书记的首席秘书,代表的就是官方态度,有他在,张部长这个以权谋私,劫持人质的罪名,完全坐实,倒也没离丁路当初的计划太远。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就是严皇这群异能者,和政|府那边的合作。   如果来的只是华生,那他也就仅仅代表政|府对自己的支持。但他不说一个人来,而是和铁、赵波还有严皇一起来,这简单加法,加的却是三重立场:政|府对张部长的放弃,对自己的承认,以及对异能者的推崇。   官方已经开始放弃张部长为首的腐朽阵营,预备让自己和异能者联手。他有手段和人力,异能者能带来迅捷的战力,如果两边搭配得好,当然是官方最强有力的助力,两边既能合作,又能制衡,何乐不为。   但有一点,让丁路不安。   铁,赵波和严皇,是什么时候,和华生代表的官方势力,碰到一起的?如果两方利益完全一致,那么当初,铁和赵波就不该闯进政|府的地下研究基地,大张旗鼓地带走严皇;但如果两方完全敌对,又怎么会协同作战,把自己和林凰从地牢里弄出来?   能让两方协同的纽带,现在看来,就只有一个。   丁路看了眼已经走远了的姐弟。   单细胞少年,和他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奇形怪状擅长催眠祸乱宫闱勾引寡人该当何罪的妖女姐姐。   啧啧,用弟弟连结异能者那边,再想让姐姐,用催眠迷住自己,这盘棋下得倒是不错,如果他真的上当,那当然就会沦为官方完全掌控的工具。只可惜,他根本没有迷恋上林凰。   华生是个典型的秘书形人物,金丝眼镜,看上去儒雅斯文,跟丁路的变态坏人形态,还有严皇的燃烧弟弟形态,完全不同。他等在商务车里,西装革履,边上还拎着个公文包。   他给林凰检查心跳血压,严皇就在一边看着,气氛紧张,场面恢弘,这阵仗,林凰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绝症。   林凰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刚好看到车外,丁路一边换上新制服,一边扣上脖子的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禁欲而优雅,走向她所在的商务车。   “没什么大碍,”面前的华生推了推眼镜,对林凰微微一笑,“好好休息,不要吃生冷食物,给你开点知柏地黄丸,过两天就会好的。”不愧是做医生的,条理清晰,语言温柔。他拍了拍林凰的手臂表示安慰,转眼,丁路就走到车前。   “哼,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碰我姐的。”严皇两手臂抱胸,像只发威的小野猫。   丁路当没听见。   反而转头对华生,“那两个人交给我。”   “交给你?张部长和安薇?”   “对,”他掸掸制服上不存在的灰,“因为受暗算耽误了项目,他们就是我的责任。”言下之意,反正交个你也是个死,不如交给我。   “让我打个电话,等一下回复你。”华生掏出手机,转过身开始给市委书记打电话。   丁路下车透口气,刚好和严皇怀里的林凰对上视线,她对他微微一笑,他厌恶地别过脸,动作太快,差点闪到脖子。另一边,又是那个讨厌的弟弟,丁路啧了一声,越过企图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姐弟两人,走回到张部长和安薇边上。   “丁路,丁路你听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你去跟华生说说,我怎么会是敌人呢?啊?我做部长那么多年你说是不是?……我,我手里掌握了很多的消息和秘密的!你去跟他们好好说说,我可以把那些消息,都告诉你!”   张部长年纪不小了,虚胖的身体跪在地上,像是某种袋装脂肪。   住处被攻击的时候,他正和安薇在床上做运动,一个瘦高男人一拳头打碎墙壁冲进来,那力道跟野兽一样,气势更是吓死人。他忽然就软了,边上的安薇尖叫连连,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外面硝烟滚滚,杯盘狼藉,破碎的墙壁和残垣,还让人以为是碰到了一整个军队,谁知他在泥地里跪了那么久,也就总共看到零星几个人。   怪物。   他看着那个一脸肃杀的男人,一拳轰掉一整面墙;那个少年张开手,枪膛里飞出的子弹,就停在他面前;那个娇小的女人,轻轻翻动手掌,身边的人就像变戏法一样,不断被她瞬间移动。只是三个人,却足足抵得上一个军队。如果这就是变异者的能力,那么他终于能够再次确认,政府想要开发丧尸病毒的初衷了。   ——那是俗套的,却谁也不能否认的绝对力量。   可惜,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小丁啊……”张部长看丁路对他说的话没什么反应,满头虚汗,立刻颤抖着推了边上的安薇一把,把她衣不蔽体的身体,展现在丁路面前:“你看看,安薇也算是你的女人,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吗?”   “我的女人?你之前不是说,我的女人是那边那一个吗?”   丁路一脸假笑,指了指远处那个少女。她正偷偷摸摸地把双手能碰到的所有固体,都进行逐个抚摸,似乎是感觉到了丁路的视线,转头来看他。   丁路立刻转回了视线,脸上有点尴尬,别扭地干咳两声,“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又好到能看上安薇这样的女人了?”   “丁路,你不要这样残忍……”安薇咬着牙,声音颤抖,她抬起头,丁路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已经哭得满脸泪水,那些浓密的假睫毛,黑色的眼线,整个精致妆容,都被她哭花了,她往前几步,一把抓住他的裤腿,死死抱住,“你不能这样残忍,我曾经是你的女人,你明明爱过我的,记得吗?你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我是你的丁路,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   她哭得声嘶力竭,手下的力气很大,那些个眼泪鼻涕,统统都擦到丁路的裤子上。他厌恶地盯着这个女人的嘴脸,忽然压低了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我不会抛弃你的。”   “真的吗?!”安薇惊叫。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还会放过她。   “背叛我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抛弃,”他手上已经重新戴上手套,抬起她下巴,“就算他们求我,我也不会抛弃。”   “那就好,那就好!”张部长满脸虚汗,嘿嘿地笑着打哈哈,“只要你保住我,什么消息都好商量。”他这已经是狗急跳墙之策,身边人都被闯进来的三个人灭了,当务之急,是抱住自己的命,然后用手头的消息,跟丁路做交易。能屈能伸,向来都是这些老狐狸的拿手好戏。   安薇到底是个新手,比不上张部长脸皮厚,胆子肥,而且她也没什么“第一手的秘密”,能用来自保。   丁路脸上乖戾的笑,看得她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子凉意钻进心里,彻骨冰寒。   “没问题,”打完电话的华生,走过来对丁路点头,“上面同意把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理,项目继续,那三个异能者,会加入C大的项目。”   “哦。”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对了,和你一起出来的女人,叫什么?”   “你说林凰?”为什么要问她?   “林凰是吗?我们等她的身体养好后,再出发去C大。”   “上面连这个女人的身体也顾及?”她什么时候进入他们的视线的?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快。他不喜欢这个女人,暴露在那些个老狐狸的视线中。要欺负,要打击报复,也只准他一个人来,折磨得她哀哀讨饶的快|感,怎么能让其他人瓜分。   “不,这是我的要求,”华生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得温文尔雅,“这是随行队医的要求。”   说完,不等丁路回答,他就走到车门边,接过林凰手里的药瓶,低头搭了搭她的脉搏,三只手指,轻柔地在她皮肤上弹跳,过了一会,才放开:“没那么虚弱了,药都喝完了?”   林凰睁大眼睛点头,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左手却不着痕迹,向后挪了挪。   “左手伸出来。”华生语气慈祥。   林凰伸右手,空空如也。   “我说的是左手。”   她嘿嘿笑了笑,再伸左手,一样空空如也。   “够了,别动。”华生轻轻地掰开她的身体,现出林凰偷偷藏在背后的一小口药剂,“果然,喝药都只喝一半,你到底在想什么?”   “嘿嘿……”林凰的诡计被揭穿,不好意思地笑笑,“研究研究,学习学习。”她是想等过两天,身体停止流血后,把药剂都重新扫描一遍,搜集一下地球的药剂相关知识,谁知这主意打得很好,却被医生大人发现了。知错不改但是要迅速承认错误,向来都是她的美德,华生见她态度良好,也不再追究,只端起药水送到她嘴边,“喝了。”   他表情柔和,语气却很强硬。   向来嬉皮笑脸的林凰,竟然不由自主地遵从。   咕嘟咕嘟,苦药滑喉入口,她却连眉头都忘记要皱,“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医生?”   “有吗?”华生低头整理他的随身提包,把那些个瓶瓶罐罐,都收回包里。   “……好像没有。”林凰再次扫描了一遍脑内数据库,也确实没有扫描到面前医生的数据。   “乖乖吃药,好好休息,只有康复了,才能继续行动。”华生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医生你是左撇子?”从刚才开始,搭脉、喂药、整理提包,他用的全部都是左手。   “啊?”医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哦,习惯了,右手不太好用。”他边说放下最后一排座椅,铺平,再提上边上供人休息的小枕头,“先睡一会。”   林凰“哦”了声,心里却觉得奇怪。一般的回答,难道不该是“左手更好用”吗?真是个奇怪的人。      23、男人的力量      一辆商务车,停在通往湖心的船港码头,刚一停稳,就齐刷刷地围上了一群人。   手下甲泪流满面等在码头上,见到丁路从车上下来,平安无恙,差点都给跪了,“少爷,丁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嗯。”丁路冷淡地应了一声。   “少爷,张部长在我们这里留的几个手下,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手下甲凑到丁路耳边,小声地汇报。虽然张部长和老板两个人,远在千里之外,勾心斗角,但他们这群做手下的,还是在第一时间里,就为亲爱的老板,铲除了所有后顾之忧。人都已经扣起来了,就等丁路一句话发落。本来以为按照老板的性格,听说这些潜伏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叛徒被捉起来,肯定会嘴角微微一扬,用无比高贵冷艳的笑容作为开场,然后再用让人发指的各种手段,让这些胆敢背叛他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但是,手下甲兴冲冲地说完,却发现,老板在发呆。   他穿着黑色军装,依旧冷漠高傲的老板,却在看着某个角度发呆。   老板在看啥?   手下甲顺着老板的目光,刚好看到迷迷糊糊下车的少女。   天哪,又是那个奇怪少女!手下甲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刚往回缩一点,又看到紧接着少女背后,从车里走下来的华生,“那个秘书?”   秘书伸手拉了一下少女,给她披上大衣,示意她不要着凉。手下甲亲眼所见,华生给披衣服的瞬间,老板的肩膀变得僵硬了一点。还不等他会意,车子上又跳下来个少年,也跟着凑到少女身边,对她嘘寒问暖,“小鸟,冷吗?热吗?肚子疼吗?眼睛花了吗?”   倒是被两个男人围着的少女,打了个哈欠,也没说话,看上去,比她之前出现的时候,要温顺迷糊上许多。   手下甲偷偷观察丁路,果然发现他对两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的场景,表现得非常僵硬。手下甲立刻就明白了,“老板,是不是安排小姐住到你隔壁?”   老板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手下甲立刻心里大喜,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老板这人吧,虽然看上去阴晴不定,心思难懂,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对喜欢的东西,特别执着,一旦认定,死不回头,说的就是他老板这样的。   安顿房间的时候,严皇闹了很久,说是要跟姐姐住在一个房间里,方便姐弟俩互相照顾。终究被华生以“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为理由,踢飞到一边。不能跟姐姐一起,那也要坚持串门子。严皇自己下了决定,并在往后的日子里,坚持贯彻之,绝对不怠惰,弄得丁路很头痛,这是后话。   为了给几人深入C大做准备,华生准备给每个人做血液检查,看一□体状况。   虽然只是一小罐血,但有洁癖的丁路还是不肯给。   “恶心。”他挥挥手,让来取血的手下滚走,“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提这件事情第二回。”   可惜,丁路显然低估了华生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的钻研精神,华生直接带着针管,乘早饭时候,往丁路手臂上扎了一针取血。那一大根针管,透着丁路的衬衫扎进去,运出一大块血液痕迹,看得人牙痒痒。碍于华生代表的是整个政|府机构,丁路虽然怒,但也不能直接把他腰斩,心里很是郁闷。当晚,就命人把华生房间的空调切断,并且把他房间里的热水,也给断了。   。   “笃笃笃。”林凰在房间里躺得好好的,却听到一阵和缓敲门声。   她这几天,刚刚经历作为人类女性的月经期,对卫生巾研究半天后,已经使用得非常熟悉。但下腹的坠痛,还是提醒她,作为地球女性,这种为了怀孕,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的痛苦,是多么不容易!伴随月经出现的头晕,胀痛,失眠,还有能力丧失,都无时无刻不提醒她,地球女人的身体,是多么柔弱。   开门之后,等在外面的却是穿着浴袍的华生。   这位秘书,看上去是洗澡洗到一半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上面还沾了点没来得及冲洗的肥皂泡沫。他没戴眼镜,浴衣盖得不够严实,松松垮垮地露出半边胸膛,竟出人意料地肌肉健硕,看上去像个练家子,“停水了?”就算没戴眼镜,他的目光看上去,仍旧很犀利。   林凰回屋子,开水,试水温,关水,再跑回门口,“没有啊。”   “我的房间热水停了,你借我洗吧。”话音刚落,也不管林凰同意不同意,他自来熟地就往林凰的房间里钻。   林凰倒是没所谓,反正男人,女人,在她眼睛里都是一样的地球人,刚要让开位置,让华生进来,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冷飕飕的话音:“站住。”   一抬眼,丁路一脸发黑地站在他门口,跟尊门神似的,向华生招手,“滚回你的 房间去。”   “我房间没热水。”华生羞涩。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丁路脸黑黑。   “万一还是没有怎么办,一来一去要感冒的,反正我都来了。”   “滚。”丁路撩起袖子,露出手套,几步上前,就要亲自动手。还没碰到华生,他却像条泥鳅似地滑走了,“知道了知道了,开个玩笑那么认真……”边说边走远,那身法,乍看没什么,但每一步,都躲得刚刚好。   “随随便便就让男人到你房间洗澡,”丁路的脸都快黑成铁锅了,顶着林凰的额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谁知林凰不但死不悔改,还一脸严肃,“你是谁?”   “啊?”   “你居然碰了我,你肯定不是丁路。而且刚才时机那么巧,你就从门里出来,要么你就是一直都在透过猫眼偷看我的房间,要么就是你根本不是丁路,说,你到底是谁。”话音刚落,她就一个擒拿手,抓过丁路的手腕,反压,后折,硬生生地把发愣的丁路,给逼到墙角。   咚咚咚。   咚咚咚。   林凰的脸近在咫尺,丁路的小心肝又忍不住地激荡跳跃。他确实碰了她,也确实透过猫眼偷看她房间的动静了,两条全中,又距离她那么近,他一下子慌乱起来,竟条件反射地矮身一扭,逃脱她的钳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丁路动作迅速地反手关上门,碰一声,动静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直到背靠门板,站了几秒钟,听到林凰边嘀咕,边莫名其妙地关上门,才默默地顺着门板,蹲坐到地上,扶额哀叹,“……太丢脸。”   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逼到墙角,还夺门而逃,多丢脸。   他是冷酷的丁路,神秘的丁路,女人眼中,既温柔如水,又冷漠如冰,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从边门走到基地,长长的天桥上,他站在来往的风中,就像是一座雕像。从这里,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到地下的那些实验室。安薇正被绑在墙边,实验人员不断地从她的手臂里,取出鲜血,放到一边储存起来。边上,有一些已经感染了病毒的丧尸,实验人员取出他们的唾液,放在针尖,通过刺痛、抽血等方式,放到安薇的身上,再查看变异结果。   病毒感染初期,绝大部分感染病毒的女性都会直接死亡,所以,安薇这样仍旧存活着的实验体,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实验对象。实验员兴奋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为的就是能在她身上,再多做一项实验。穿刺,流血,痛楚和折磨,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隧道,让人看不到对岸的光明。   有的时候,这样的痛苦实在太过激烈,甚至让人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   “丁少。”   看到丁路出现在基地里,研究人员自然地分开两边路。   而听到丁路名字的安薇,也同时抬起头,表情透露出浓浓的希望,“救我……!”   她的面孔上,已经露出了半边烂掉的肉,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因为感染病毒,显示出了不正常的青黑色,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她努力伸出手,却碰不到近在咫尺的丁路,“不要这样对我……”   丁路离开她一步距离,从头顶,看到她的脸蛋,表情怜悯,却很冷漠,“怎么会这样呢?”隔着手套,他从虚空里描绘她的样子,“背叛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天,会得到这样的回报,嗯?”   “丁路,明明无情的是你……”泪水不断涌出来。当真的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的时候,世界忽然变得这样绝望,“你对别人这么残忍,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总会有人背叛你,离开你,你没有办法制止他们,你会失去你所有的东西,我诅咒你……”   “闭嘴。”丁路忽然没了耐心。这种老套的诅咒,他听够了。   好像报复人,也不能给他带来快|感了。他厌恶地挥了挥手,那些个研究者,就继续围上来,把烂掉一般的安薇,围拢在中间。   “你越是唉的东西,就越是得不到,我诅咒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但那些令人不快的话语,却萦绕不离。      24、法克油神      都说大姨妈这个东西,乃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典型例证。林凰觉得,话说得很有道理。她捂着肚子,默默地躺平在床上,忧伤地看着窗外湖水斑驳,在阳光下,翻出好看的光。   啊呀,你说来个大姨妈,怎么肚子就这么痛呢?   不光是肚子痛,怎么的能力也就都没了呢?她一想到主任用慈祥而略带失望同时又饱含悲伤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跟她说:“霸王啊,没想到就连最优秀的战士,你,都没办法完成这次任务,我们也不能指望其他人了,唉……就是,就是有点可惜了啊……唉……没事没事,别介意……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主任为人特别正义,特别有责任感,充满成功雄性的魅力,给人温柔体贴,又很可靠的感觉,乃是母星之上,人人得而上之的理想男性。被这样的男性唉声叹气地看着,霸王内疚得膀胱都疼了。她在床上翻滚了三周半,终于决定直接奋起,做一点能够改善自己情况的努力。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迎面遇上了一脸温柔的华生。   “身体怎么样。”   华生笑眯眯地走近屋子,让林凰做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没发烧,”再搭住她脉搏,“心跳也正常,肚子还痛吗?”   “痛。”林凰点头。   “喝点这个吧。”华生给她递过来一瓶黄灿灿的药水,晶莹剔透。放下药,看着她喝下去,嘱咐她好好休息,华生就离开了。药水进入肚子,热烘烘的,让人头晕目眩,林凰盯着空瓶子上的标签看了半天,三个大字很醒目:【法克油】。   什么是法克油?   肚子里开始热烘烘的,眼神有点泛模糊,两腿之间黏黏呼呼,很不干爽。林凰抽出抽屉里的卫生棉包装,认真研读,发现自己用的乃是复古型,非但没有立体塑性,还不带小翅膀。怪不得怎么动都不舒服呢。她翻箱倒柜,从抽屉最里层,找到了一抱顺接干爽,屁颠屁颠地跑去厕所深处,准备换上一换。   正当操作到高|潮的时候,房门却发出轻微的敲击声。林凰正忙着,没空应门,抬头叫了声,“没锁。”   “……小鸟?”来的人是严皇。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半天,都没看到林凰的影子,直到发现厕所门锁着,才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瞬间就红透了脸,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热茶,又有点不甘心,最后索性站到厕所前,犹豫了很久。   “咚咚。”   厕所门也被敲响响,隔着门板,严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小鸟?”   “干嘛?”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亲弟弟。地球人之间果然亲情动人,霸王感动得血都要凝结了。   “我给你……给你带了红糖水,稍微喝一点,会舒服一点的。”弟弟的声音刚刚在变声器中断段,听上去既带了少年的青涩,又有成年人的磁性。再配上他几天不见,就已经锻炼得略带肌肉,精瘦健壮的身体,画面还是很养眼的。霸王对强者一向有好感,弟弟身上的能力也很不错,她对他印象不错。   门外的少年见林凰没有开门,有点仓皇地后退两步,从林凰的角度,透过厕所门缝里看到的倒影,迅速变小:“我,我放房间茶几上了,你记得喝一点。”   茶几玻璃一声脆响,林凰知道他放下红糖水了。   “我们不会在这里住太久的,小鸟你放心,我会守着你,不会让丁路那个恶棍再对你……做什么的,你好好休息吧。”门缝里的倒影,对门板点了点头,然后才规规矩矩地退出去。   临走不忘关上门,很懂事。   林凰换好内容物,冲了马桶,打开门,果然看到茶几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她觉得今天运气不错,虽然在生理期,浑身能力都施展不出来,但受到了广大地球男性的光坏,有古道热肠温柔儒雅的医生,给她送来【法克油】;还有乖巧懂事,一往情深(大雾)的肌肉弟弟,给她送来温暖心肠的红糖水。   她端起来喝了口,味道微甜,还算口味不错。   “你在喝什么?”   连门响声都没听到,林凰差点被背后的声音,吓得娇躯微颤。她从善如流地快速转身,顺便把杯子里的水,飞溅到背后的某人身上。   红色液体在空中划出了个漂亮曲线,立刻让丁路的衬衫上,出现一滩难看的痕迹。丁路的脸色风云变换,终于在青黑那一档停下来。   林凰“啊”了声,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拍打他衬衫上的污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喝红糖水,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也不敲门?”   “这里是我的基地。”   这话说得林凰就不爱听了。这里是你的基地没错,但既然你邀请我住进来,那你就是主人,我就是客人,主人对客人的基本礼貌都没有,还好意思做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活该你被人泼红糖水啊。   可能是林凰的表情太明显,丁路也意识到自己无理取闹,“红糖水……你身体这么弱,行不行啊。”   “什么行不行?”   “都说女人身体弱,容易生不出孩子……”   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丁路胡乱扯了一句,然后发现自己说的话,一点也没有给自己增添男性魅力,说出来简直跟放屁似的。他看了看林凰的脸色,后者正一脸求学若渴地看着他:“员阿里还有这种说法,怪不得我的身体产生了异样。”   “异样?”丁路眯起眼睛。看见桌上放的那瓶小玻璃瓶,上书三个大字【法克油】,一看就是连保质期都不带的三无产品,亚硝酸含量超标,谁喝谁脑残;再看林凰手里跟宝贝似地端着的红糖水,怎么闻都充满了其他男人的臭味,喝了百害而无一例。   他吧,从小啊那啥就有洁癖。不光是对东西,更是对女人,凡是他喜欢的女人,弄得到就弄,弄不到就毁,务求一个不粘人其他男人的味道。这种占有欲,怎么看怎么蛮狠无理。果然,碰到林凰这一茬,他又发病了。   “想要停止生理期,倒是有办法。”   “什么办法 ?”这句话说倒林凰心坎里去了。   丁路慢慢把林凰逼到角落,被汤水沾湿的衣服贴着他的身体,他一伸手,就把林凰给堵住了,“怀孕,”他凑低了,贴着她的面颊,轻轻摩挲,“怀孕的话,就不会有生理期。”   “好主意!”   林凰不愧是出人意料的极端体现,欢呼一声,丁路眼前一花,就看到她无比灵活地蹲下身。   “你干嘛?”难道说是忽然肚子痛?   “事不宜迟,我们来干一炮吧。”   干一炮吧。   干。   一。   炮。   吧。   三俗啊。   没水准啊。   令人发指啊!!   丁路终于还是忍不住后退了。   退看三步,退出危险圈,一直退到林凰没办法一下子把他扑倒为止,“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嗯。”   少女看着他,“我懂。”   “我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明白。”少女支起身体,拖着下巴,两眼忽闪忽闪。丁路忽然觉得林凰身上传来的味道很好闻,精油一样的芬芳滋味,混合了一点点的香甜,好像美食,让人食指大动,想一口把她给吞了。丁路咽了口口水,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她,“而且,一旦爱上我的人,从来也没有好结果。”   林凰撩起袖子,“没关系,”她说,“我不会爱你的。”   这句话林凰脱口而出,想也没想,丁路却听得心里不爽。   免费干一炮,对象又是自己还算挺有好感的女人,而且在做之前,就得到了对方“我不会爱上你”的承诺,如果这是一次他不想要负责的一夜情,那这情况,简直再好不过。但是他却不高兴了,掀掉自己被红糖水润湿了的衬衫,露出结实的身体,一把把林凰顶到墙上,扣住她的手,“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被我迷住了。”   也不知道是怒火,还是不甘心,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反正丁路吻着林凰的时候,粗暴却又激烈,像是要和人决斗的困兽,死死地抓住她的舌,勾引她的唇,用尽技巧,极尽所能,卷起来吸,挑逗她的敏感点。反正,能用上的技巧,全部都用上了。林凰忽然被这样狂风暴雨地侵略,攻击得忘记了要反应,第一次知道,原来逛逛是接吻,就有那么多玄妙的口感和情绪。   但是她也学得很快,模仿对方的节奏,尝试着吸吮对方的舌尖,给予对方反应。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忽然就缭乱了节奏,变得愈发凶猛。   “也不知道这人是在跟谁生气,难道说,接吻就是该生气的?”林凰懵懵懂懂地跟着加快了节奏。   两个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有样学样,渐渐地也乱了方寸,紧紧相依。丁路的胸口,起伏越来越激烈。       25、法克油神 2   对手是凶猛的危险的,前途是渺茫的。林凰简直是往死里折腾丁路,揉他后脖子,拰着脖子边上的肉,转啊转。   丁路冷哼一声,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和一只猛兽搏斗,“别动……”   他不耐烦地按住她胡乱折腾的小手,像是要压制一直凶猛的豹子,还是母豹子,“别乱动。”   身体因为两个人的摩擦,开始升温,怀里的女人明明很娇小,却跟个不肯服输的战士一样,抵死不从。   她完全投入地把丁路对自己做的事情,当成了一次战斗的讯号。   针锋相对,誓死不从,但却又紧紧纠缠不肯分开的两个人,就像是擂台上对打的勇士,男方被揪得青一块紫一块,女方则满脸都是兴奋,全情投入战斗。   “你要干什么!喂,干嘛解我裤子!”   “不要解吗?”   少女懵懂而无知的声音,听的人欲|火顿起,丁路别过脸,“……算了。轻一点!”下手这么重,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很脆弱。”   平静到淡定的评价,听得丁路心中的怒火,伴着荷尔蒙一起一飞冲天,“男人这里本来就很脆弱,你……你不要盯着看!”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丁路差点就想捂住眼睛,把那个一脸正经地研究他生理结构的女人,推开五十米了。他很会调情,他很会前戏,他甚至可以不用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和女人接触,就让她们满面红潮,兴奋得不知所措。但是,这一切美妙而羞涩的体验的前提,是他的对象,是一般的女人。   碰到林凰这样的家伙,丁路就完全束手无措了。   “够了,别瞎动,躺好。”   丁路被这个女人粗鲁而毫无技巧,却又充满好奇心的动作,逗得快要爆炸,心急火燎地命令她躺平。   “好说。”林凰快速躺平,两手交叠在胸前,抬头看他,完全一副纯洁的白雪公主样子。   被白雪公主看着的恶魔王子,缓缓地朝她伸出手,手臂上还有明显红痕,正是刚才被公主扭出来的伤,“不要动,闭上眼睛,”他轻轻喘着气,两手撑在她脸边,捡起她的碎发,催眠一样:“闭上眼睛。”   林凰听话地闭上眼,世界变成黑色。   丁路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声音,他发烫的手指。一切感官,因为眼前的黑暗,变得更加激烈而明确。   明明被抚摸的是她,但是丁路的呼吸,却渐渐变重了,“乖乖的,不是很好么……”   他呜咽一样从喉咙里发出赞叹,像是一只饥饿了很久的野兽。林凰感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法克油的味道,越来越重了,丁路的动作,也从面颊,胸口,渐渐抚摸蹂|躏到了腿部,他慢慢地,隔着裙子揉搓她的腿,好像那是让人爱不释手的宝物。直到他的手,渐渐越过裙子的阻碍,伸到里面……   “……嗯?”   丁路好像被人捏着鼻子一样,发出了一个怪声音。然后,林凰就感到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了。   “怎么?”   林凰推开丁路捂住她眼睛的手,抬起上半身。她身上的衣着还很完好,精神也特别好,身体里面像是有源源不绝的热度涌出来。但是相比她,坐在床边的那个家伙,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她又问了一遍,从背后戳一戳他。手感不错,哟,看不出这个罹患情感障碍的地球男性丁路,身上肌肉还是挺结实的。   被她戳了一下的家伙猛地起身,一句话也不说,脚步迅速,摔门而出。   “砰”一声,在屋子留下好大回声。林凰还坐在床上,一脸莫名,肚子继续疼痛,能力尚未恢复,但是,语言上对她大力调戏,行动上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却已经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还有桌上,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法克油。   “啊!”   床上的林凰惊叫一声。   那位少爷出门的时候,还没有把拉链拉上呢!   门禁大开的少爷,在长长的走廊上疾奔。   他冲回自己房间,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冲进洗手间,在冷水莲蓬头下站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居然没给裤子拉拉链。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整个人在隆隆水声中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企图上一个正在生理期的女人。   这天晚上,丁路没有出现在饭桌上。   后面的很多条,他都没有再和大家一起吃饭。     生理期这种东西,来了自然会走,林凰在六天后恢复正常,生龙活虎。华生询问了一下交给她的法克油效用如何,林凰如实告知,换来华生神秘一笑,   “是吗,没出事就好。”   “你说,你给我的那罐油里,是不是有什么添加剂?”林凰敏感地举手提问。   “没有的事,”华生摇头,“就算有,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做铺垫的话,那油也没那么快就产生效果的。”转言之,丁路那小伙,对你可算是有点意思。   “原来如此。”   “你看上丁路了?”华生人高,站在林凰边上,微微低头看她。她看上去有点太冷静了,好像路边的一棵小草,也比丁路对她的感情更有吸引力。她是步子阿虎丁路,还是对丁路的感情,早就了然于心?   “谁?丁路?”林凰惊讶,“很明显吗?”她就是想好好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所以才打算借用丁路,来让自己可以脱离大姨妈的掌控。所有人中,她认识最久的人,就是丁路,所以这个人选,不用说,也就是丁路了。   “姐!”   关键当口,严皇就大喇喇地闯进来,一把从背后抱住林凰,“姐,我们去健身房,丁路那混蛋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屋子里什么器械都有,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的训练成果。”   “哦!”林凰被她弟弟拖着走了,留下华生在原地,戴着眼镜的背后,一双眼睛里,若有所思。   丁路的房门被敲响了,出人意料,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华生。   “你找我什么事。”丁路仍旧习惯性地用鼻孔看人。   “想必你对市委书记的决定,不是很满意,”华生坐在豪华的沙发上,看着面前衣领松散的丁路,看得出这个傲慢的男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头发乱糟糟的,衣领也歪歪斜斜,看他进来,完全不想搭理。   “哦,那又怎样。”丁路睨了他一眼,说话语调,简直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傲慢到不行。   “我当然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华生从随身办公包里,抽出了一份合同,“你把林凰两姐弟的所有权全权转交给我们政府,放弃对林凰的私有权,这样的话,政府这边,就可以对你过去和张部长勾结的行为,既往不咎,也放开你对大学城开发的自主权,不会让那两个异能者跟着你。怎么样?你看一下合同。”   华生不由分说地把合同往前一推,再递给丁路一支签字笔。   丁路看也不看合同一眼,依旧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合同这种东西,有用吗?”合同具有保障性的前提,是公正法律的保护,以及法律对两边具有的同等震慑力。他不是一个相信“法律保护公民权”的人,更是违法的领头者,要他和政|府签订所谓的合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然有,”华生推了推眼镜,笑得嘴角上扬,“拥有谈判权的一方,自然拥有签署合同的力量,既然市委书记那边给了你谈判权,那么丁少,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把握。”   “……”   丁路没有说话,但捏着酒杯的手,却握紧了。   他们彼此都知道,丁路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到,可以忽略政府方面的干涉。   如果政府向他开口,要求林凰的所属权,他反抗的结果,只有吃不了兜着走。聪明人不会选择这一个结果。   丁路看了华生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笔。 26、法克油神3   “这是哪里?”   林凰今天刚起床,就被人从被窝里请到了一件小屋子里。周围都是漆黑的墙壁,光滑且无处可攀,顶部一盏小灯,光线昏暗。领她来的是铁,这个拥有绝对强大体魄的男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把她送进这间屋子,然后关上门。   门合拢的一瞬间,她所有的雷达就像是被人割断了,看不到周围的人和空间,雷达失效,数据库混乱。她把手贴服在墙壁上,但得到的却只有一篇混沌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   林凰冷静地抬头,刚好发现小黑屋的顶部,安装了摄像头,小小的黑洞洞的摄像头,正对着她的方向,可以将整个房间一览无余。为什么又将她困起来,这是丁路的命令?他真的要开始对她动手了?   不能啊,前两天还是连裤子拉链都没关好,就那么对她浓情蜜意,正待发情的状态呢。   “啪”一声。   头顶的灯灭了。   林凰的视觉,不同平常地球人,即使是最昏暗的夜晚,她也能透过月光照射在物体上的轻微反射,就看清楚房间里的样子。但是现在不同,整个房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没有光,也就没有办法看清楚任何东西了。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还有什么也听不到的死寂。   咚咚咚。   只有自己的心跳。   完全的隔绝,完全的黑暗,最容易让人感到无助和失去理智。这种将人完全禁闭的做法,似曾相识。林凰索性闭上眼,坐到房间角落,开始自顾自地整理脑中资料。   【人的五感,是人借以与外界沟通的工具。人通过对外界的接触和感知,来认知自我的存在。无论是外星人,还是地球人,如果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世界,就会在黑暗中迷失自我。】   以前特训的时候,主任最喜欢拿来操练士兵的把戏,就是把人关在黑暗里,林凰并不惊慌,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坐着。   “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丁路皱着眉头说。   硕大的荧光屏幕前,华生和丁路两人都站着,远红外摄像头,如实地反应镜头中林凰的状态。两人的眼睛都贪婪地盯着镜头中的女人,生怕错过一点资讯。   “既然交到我手里,那就由我来决断,”华生回过头,礼貌地对丁路颔首,“丁少,你可以放心了。”翻译过来,就是“你可以滚了”。   丁路看了他一眼,说不清眼神中那是什么感情,就这么转过身,真的走了。   门外,严皇像是一只发狂的小兽,被人死死地摁在地上,眼间丁路出门,拼命抬头,“畜生!你就这么把我姐给卖了,你简直不是人!”   听说自家姐姐被人给卖了的严皇,发疯似地冲到两个人的总指挥室门口,不用说,手脚都被特殊装置绑了个结结实实,这下连异能都用不出来了,又被死死摁在地上,看上去相当可怜。他还不认输地下死力扑腾,好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   “……”   丁路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开了。   “畜生!不是人!别走!有种你就别走!”   丁路像是聋了,完全没有理会背后叫嚣的少年,自顾自离开基地,他带足人手,直接朝当初爆发丧尸病的C大校区而去,把华生和铁等人,就这么留在了基地里。   眼见丁路的车队走远,守卫才跑去跟华生报告。华生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喜是忧,听说丁路真把林凰丢了,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黑暗吞噬人的心智,林凰也不知道自己到在黑暗里坐了有多久。   直到门口忽然开了一条小缝,刺眼的光,伴随着阵阵烟雾从外面直接透进来。对方终于有动作了。林凰稍微吸入了一些气体,分辨出这是具有催眠效果,帮助人神经涣散的药物,她屏住呼吸,一边逐渐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伪装出已经中招的样子。   按照应对经验,一般对方看到她已经失去战斗意识之后,就会关闭气体,并随之进入。而她要等的,也就是对方神经松懈的这一刻。   但这次,对方却像是铁了心,气体久久都没有停止涌进来。   怎么回事?   虽然林凰的身体因为加入了霸王的灵魂融合,能够屏住呼吸的长度,远远超过一般地球人,但照着这种看上去没有尽头的势头,如果烟尘不停,她早晚也挨不下去!   林凰感到自己的极限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吸入了一口空气。晕眩立刻侵入她的身体,她维持着倒伏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姿势,拼命想要延长自己的清醒时间。   “好了,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意识弥留之际,她听到门外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面具的华生,推开大门,一把撩起躺在地上的她,动作一气呵成,“放到培养容器里吧。”他声音温柔,如同艺术家,正抱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恢复意识的时候林凰下意识地掩饰了她苏醒的迹象。依旧身体无力,依旧双眼无意识乱颤。她心里大概知道,华生肯定不是一般人,就凭他对自己的处理方法,就能看出他根本就是早有打算。平时拿来对付丁路那笨蛋的招数,现在看起来完全没用了。   林凰小心地观察四周。她感到自己的雷达被屏蔽了,感觉不到周围的人和景物。仅用人类的听觉,她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周围,安静得就如同死亡的空间。就连触觉都变得模糊。她尝试移动手指……指尖触感依旧模糊。   “醒了就睁开眼吧。”   脖子一热,有人的气息喷洒上来,林凰像是只猫,睁眼。面前的景象,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华生裸着上身,偏白的身体,却很精壮,他笑眯眯地看着林凰,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不要怕,很快的。”   “什么很快?”   “融合。”   顺着华生的话音落下,林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圆顶房屋中央。她正躺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手脚都被捆绑住。华生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柔和、宽纵,充满了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宠爱,   “你很快就能变成最完美的人类了。”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然后俯□,用刀片将她的衣服,一点点割开。   皮肤微凉,心里却很清楚。她的力量无法使出,也看不到周围的情况,“那个法克油,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催情药水吧。”   林凰很镇定地推理道。   “你很聪明,我一是想测试丁路对你的感觉,二,就是想暂时夺走你和他的能力。本来这个药水,只是作用在你身上,但是如果他真的忍不住冲动,和你发生了关系,那么这个药水的作用,同时会在他身上产生。那个时候,就算你们身上的禁制都解开,我也有办法,对你们实行制裁。”   “禁制?”林凰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水雾迷蒙,楚楚可怜,“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禁制不禁制的?”   “别伪装了,”华生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对敌人示弱’这一招,对我是不适用的,霸王,好久不见。”华生忽然叫出霸王的名字,吓得林凰眼睛里,好不容易逼出来的泪水,都给倒流回去。   “你到底是谁。”她整个人从外冷到心里。她开始怀疑,自己来到地球之后的失忆,根本就没有灵魂殖民不良,那么简单。   “不记得我了吗?”华生抚了抚眼睛,对她微微一笑,“不记得我了吗,我的霸王?”   “……主任?”林凰的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主任?你怎么会来地球?”   “霸王,霸王,我的 霸王……你到底还是不记得了。被流放到地球来的原因,你曾经所犯下的罪行,还有你应该偿还的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当然,”他自言自语一样,“被流放到地球来的时候,你就已经都不记得了。因为爱上被禁制的对象,而让我们整个陷入了绝对的危险,因此,你和那个危险分子,才会被夺走力量,流放带地球,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就算是剥夺力量和记忆,你还是会走入这样危险的地步。现在,只有完全摧毁你的神智和灵魂,才能实现对你的惩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凰扭过头,却看见严皇低着头,被绑在另一张床上,“严皇?!”   “……姐?”被呼唤名字的少年抬起头,视线涣散,双眼发红,整个人大汗淋漓,皮肤呈现诡异的粉红色,整个人都像是在发高烧。   “不用怕,很快就会好的,”华生忽然凑到林凰耳边,对她轻轻地吹了口气,“等你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记得……对母星所有的记忆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凰用力挣扎,但除了手腕被勒得很疼之外,一点效果也没有。   “作为一个地球女人,初次□的对象,对影响你灵魂的记忆,为了你好啊,霸王,为了留下你的命,只有让丁路以外的人和你□,才能完全除掉你身体里陈旧的记忆,相信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之前我下的法克油的作用,就是为了查看他对你的记忆,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对你,已经产生了危险的情绪,为了母星的安全,只是对你们两个的记忆和能力下禁制,已经不够了,我之所以让你和严皇□,就是为了完全除掉你的能力啊。”   话音刚落,华生就解开了严皇身上的绳索,并将捆着林凰的木板,稍稍倾斜,完全将她的身体,暴露在严皇面前,“开始吧,”他微微一笑,充满宽容慈悲的味道,   “就在我的面前,将一切都解决了吧。”   边说,他边给林凰带上口器,封住了她的嘴巴。   除非了“呜呜呜”的声音,林凰再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样,也就完全堵住了她说服严皇,并使他恢复神智的可能性。   “呜呜呜!”林凰瞪大双眼,看着神智混乱,视线涣散的严皇,一点点朝自己接近。他歪过头,近乎是痴迷地看着自己,嘴中喃喃自语,“这是梦吧?姐……对,一定是梦……姐……我对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就已经……”   严皇身上,本来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病号服,他一边脚下蹒跚地走向林凰,一边粗鲁地撕掉身上的衣服。裸露出的身体上,不着一缕,而两腿之间的某处,早就已经蓄势待发。   林凰就算是外星来的少女,面对这种违反生物进化规律的、必将导致种族基因灭绝的不伦□行为,除了心里发憷,啊还是心里发憷。   “呜呜!呜呜呜!”她努力地摇头,眨眼,试图想向神志不清的严皇,传达自己根本不是他的梦,而是现实的意思。只可惜,严皇被华生下了药,早就已经听不进任何话,更何况是她的眨眼和呻吟,听在他的耳朵里,更加加速了身体里面,滚烫的情愫。   他觉得自己整个都要燃烧起来了,“姐……姐,你好美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配得上你,你知道吗,只有我,我已经变强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和你……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一对!”   像是供奉最圣洁的神祗,他半跪在地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林凰的面颊。抚过眉间,抚过双眼,抚过她的鼻尖,感受她温热急促的呼吸,   “姐……姐……我好想要你……”   “呜呜呜!”   抵不过严皇的力气,他俯□,深深吻上了她的嘴唇,甚至用舌头,描绘她的唇形。      27、母星传说      严皇极尽所能地,讨好地取悦着林凰,亲吻她,抚摸她,生怕她觉得身上有什么不愉快。但这种取悦在药物的作用下,还没发挥出一点,就已经被他自己的猴急给破坏掉了。   林凰的身体,根本就一点欢迎他的意思都没有,他却已经顾不上了,急匆匆地掰开她的双腿,用力地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腰上。   “唔唔唔!”   林凰发出愤怒的呜咽。她怕**,也怕**,但是她最害怕的,是自己真如华生说的,会失去所有关于母星的记忆,被林凰的身体,吞噬掉霸王所有的记忆。这样的话,【霸王】的身份,就完全不存在了,消失在浩瀚的宇宙里,如同从未出现过。   她用力踢打,但是被华生药物控制的身体,丧失了全部的能力,就连平时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无法使用。雷达什么也探测不到,周围的世界如同被隔绝,一片漆黑;就连那个瞬间激发潜能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开启。她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太弱了。   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如果可以脱离这个身体……如果可以……   以往内林凰想要脱离这个身体的欲念太过强大,于是乎,她就脱离了这个烦人的身体,灵魂升华成为了一代英雄好汉霸王,这种情节如果发生的话,小透明一定会被读者大人们撕成碎片的。   但是,霸王在这个故事情节中的处女身份,那又是那么得关键,被自己弟弟攻破的话,这盘文难免又要落入《霸王别鸡》的老路里面去。   于是。   关键时刻,那个许久不出场的、应该在C大学校区挖丧尸的男人,出现了。   严皇只觉得后拨子一愣,对危险的本能感应,让他向后退开,熟练地翻滚躲避攻击,同时使出异能,控制周围物件,在面前挡住来人的攻击。他躲得狼狈,心里更加愤怒。   明明是自己跟姐姐最美好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   “混蛋!”   热血上头,他什么都顾不上,一心只想把面前的不速之客,撕成碎片。手空空在空气里握成拳头,捏紧,周围的空气,竟然都被他的力量,捏出可怕的爆裂声。而看上去坚硬无比的建筑物,居然也路出了破损的样貌。   这种力量,如果是捏在一个人身上,轻而易举,就能把对方的骨头,一截截地捏断掉。   但即使是这样的时候,他的对手却一点也不慌乱。反手扣住他手臂,竟然无视他所有的攻击,硬生生凭借一股蛮力,就把严皇按倒在地。   周围空间,因为这两个人的对决,墙体剥落,屋顶也坍了个大洞,烟尘滚滚,逐渐在两个定型的人形前落定。   “……怎么可能?!”   华生呆呆地看着占上风的丁路,喃喃自语。   没有跟林凰发生过身体接触的丁路,根本不可能从霸王的灵魂里,获得足够的信息量,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会回来?   “当然是为了干掉你们这群杂|种。”   知道丁路冷哼一声,偏过头回答他的话,华生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了。他居然会被丁路的气势,压迫到这样的地步,这种让人浑身发冷的感觉,似曾相识。   已经完全压制住严皇的丁路,眼见严皇还要挣扎,一脚踩住他的喉咙,力气大得几乎让后者窒息。他的眼睛,顺着严皇的身体一路向下,在看到某个精神昂|扬的物体的时候,充满厌恶地从嘴里蹦出一句,“妈的,再动,就割了它。”   他一脸看到世界上最脏的东西的表情,眯着眼,盯着严皇看了一眼,一只手像是演练一样,在虚空里捏了那么一下。   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发出“噼啪”一声爆响。   林凰觉得,丁路这一手虽然是隔空的,但肯定也捏的很用力,严皇的脸,都快成土黄色了,更不要说华生,整个□一样的表情,蹬蹬蹬后退好几步,“你,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   丁路冷哼一声,一脚踹开地上的严皇,直线朝床上躺着的林凰走过去,完全把他的脊背,□给华生和严皇,一副对他们看不上眼的样子。   他冷冷地低头看林凰,嘴角一抹嘲讽笑容,明明是关心的语气,说出来也像带刺,“没有我,居然弱成这种样子。”   明明丁路一脸的不耐烦,但林凰却敏|感地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得意”的味道。她知道,丁路这家伙,绝对是在为自己英雄主义一样华丽的出场,感到得意。她配合地“呜呜”两声,扭动了一下赤|裸的身体,表现出“是啊是啊我很弱,你先把我带走再说”的样子。   “你难道已经想起来了?不可能……”华生在一旁虎视眈眈。   “……你,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姐!”严皇在地上心不甘情不愿。   但这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丁路接下来的一个动作,是挺着笔直的脊梁,如同王者,慢慢俯低身体,逼近床上的林凰。/非常文学/“呜呜呜!”(你要做什么?!)林凰心中大惊,就算是她,也想不到一向有洁癖的丁路,会选择在这个众目睽睽的当口,非要低头亲她。   他拿走了她嘴里的东西,他制服上的麦穗,扫在她的身体上,带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的战栗。她绷直了身体,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吻上了。   舌头钻进来,是一个侵略性极其强大的吻。   与此同时,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体温,高得异常。   “别再想跑了,小东西。”   丁路在她耳边,几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   这么个“小东西”,叫得林凰浑身鸡皮疙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得罪丁路了,居然让他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丁路语毕,转过头重新面对华生,两手一摊,“没错,我都想起来了,你对我做过的事,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我被背叛的事,们设计,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的事。”   “我?”林凰指着自己,再直指丁路,却在看到华生脸上的恐怖神情后,顿时噤声。   “不可能,那时候,明明已经把你和霸王的记忆,从灵魂里抽离了,难道说,难道说你们已经背着我,偷偷交|配过了?不可能……数据显示也没有异常……”华生堕入深切的惶恐,连连后退,嘴里反反复复,就是呢喃着那具“不可能”。   回答他的,只有丁路脸上,充满嗜血意味的冷笑。这笑容,林凰曾经也在丁路的脸上看过,那时候,他正品着白葡萄酒,眼看楼下的笼子里,一群变异的丧尸,将一个人类少女,生生奸|污撕裂,最后甚至撕开吃进肚子里去。当场所有围观的人,都因为受不了这恶心的场景,趴在栏杆上一阵呕吐,只有他,冷眼旁观这一切,脸上所挂着的,永远是厌倦无聊的表情。   就是这冰冷无情,想要毁灭一切,却又丝毫不在意的表情,让华生的后背,渐渐地被汗水湿透。   华生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都是在说真的。   他是真的想起来了!   他也是真的,会对自己做出可怕的报复!   事实上。   丁路和林凰的纠葛,根本就不是发生于霸王来到地球上之后,而是早在霸王还在母星的时候,就已经深深根植在两个人的灵魂里。   那是,只有华生,参与了全程故事的往事。   +++++++++++++++++++++++++++++++++++++   当初在母星上,因为实验失败而制造出来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名字,就是丁路。   他没有同情心,没有纪律感,无所畏惧,也就毫不在乎。他不受文明社会的约束,只遵从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一个怪物,被囚禁在谁也不能进入的空间,关押在用来囚禁所有罪犯的监狱的最深处。不接触任何人,不见日光,独自生活在巨大的囚笼里。   人们认为,如果不给这个怪物接触社会的机会,不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他可能带给这个世界的伤害。   因为他的力量,是一般人所不能对抗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被关押在单面合金玻璃包围的空间中,只有外来者,可以从外面朝里面观看,以此检测他的一举一动。他被整个母星上,最高科技的电力驱动牢笼,深深地关押。食物被放在专用的传送车上,每天通过食物供给管道,送到他的住处,并用食物中的镇定剂,维持这个怪物的平静心情。   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外界的怪物,蛰伏在他的洞穴里,肚子生活,直到自然死亡。   但与敌对星球开战的母星供电站,在遭到敌军袭击后,暂停了对监狱的供电,备用电源的时间,虽然可以坚持几天时间,但不能放任这个怪物,在被放出来的可能性下。为了确认怪物的行踪,军队不得不派出最精锐队员,与怪物进行前所未有的接触。   当时,被派去的战士,就是霸王。   她心志坚定,对情感失衡综合症患者,也有很好的适应性,更了解反社会人格的危害。总之,无论是从软件上,还是硬件上,霸王都是不二人选。   带着荷枪实弹,穿着最好的装备,霸王领着一个二十人的精英小队,来到军队操场上,等待出发。他们怀揣着军人的尊严,登上飞机艇,在一个阴天的傍晚出发。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去监狱的旅程,不过是军人经历中,荣耀光辉的一页,却不知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怎样惨烈的历程。   由古早建筑改造的这座监狱,设在母星某个海洋边上,充满暗礁的举行岛屿上。岛上除了监狱本身,因为人为开垦,铺就了还算不错的道路以外,剩下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类神奇野兽。再加上岛屿周围,暗藏在海流中的暗礁,让船只难以靠近,只有通过空中管道,才能进入这座孤岛。   霸王带着队员,从专用的军用飞机艇上下来,刚好看到监狱中发生的一段□。   罪犯因为得知母星供电系统被敌人攻陷,所以监狱将在不久的将来,面临停电的可能,纷纷开始聚集,朝狱警投掷石头和自制的武器,更有一些,已经隔着铁笼,和手持武器的狱警,发生冲突。狱警虽然有武器,但挡不住罪犯人多,踢开这一个,下一个又会立刻扑上来。一时之间,居然对他们没有办法。   “混蛋!都给我退回去!”   查理是个老监狱长,已经在这个监狱,执勤超过十年的时光。他拿着大喇叭躲在那些年轻狱警构成的人墙背后,用大麦克风,对失去理智的罪犯,进行语言上的威慑,“兔崽子!打什么打?!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了吗?你们以为真的跑得掉?!领头的!疤痕头,我都看到你了!等下捉回去给我加重劳教!”   在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冲动易怒的罪犯,一般的语言震慑,威力不大,他凭借自己十年的经验,再加上认识这其中一些领头的罪犯,也不过就是能稍微抑制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而已。就比如这个身高超过两米,体重更是超过三百斤的大汉,就是里面一个最喜欢制造混乱,嗜血,狂暴的一级罪犯。   曾经犯下强|奸罪,纵火罪的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一切秩序毁灭,鼓动和制造混乱,并以此为乐。   眼看暴动的人越来越多,查理也非常头痛。这些瞎咋呼的罪犯,还算是好搞定的,就怕如果真的停电,单单凭借岛上自给自足的备用供电,肯定是要先用于“怪物”的囚禁,到时候灯光一暗下来,这群习惯了黑夜的暴徒,一定会更加兴奋。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小规模暴动那么简单了。   忽然“砰”一声!   猛烈的枪响,在监狱封闭空间内,引发无数回音。查理惊得缩起肩膀,两手捂住耳朵。   而那些反动的罪犯,也都各个跟傻子似的张大了嘴,有些甚至被巨大回声,震得蹲□抱头,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回头看着监狱开口处的人影。整个空间如同被人下了咒语,时间停止了,一切看上去,都有点喜感。   那人身上穿了小型防弹背心,方便活动的越野军裤,配上高筒军用靴,光滑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痒。   因为逆着光,所以只看得到这个人身材其实很娇小,头发绑得很光滑,这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身上背的东西,却跟这个人的气质截然相反。便携式中程导弹?   就算是几个大男人,扛在背上也要大汗淋漓的装备,却跟一块泡沫塑料模型一样,被此人毫不在意地往背后一别,神清气爽,活动自如。   这人拨弄了一下将手里的手枪,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刚才发出巨响的,想必就是这个武器。   “那里来的矮子?你难道要随便在这种地方开枪吗?!”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疤痕头,监狱里的领头人,他对地上吐了口口水,嘴巴里骂骂咧咧,“妈的,手里有枪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啊。”那人慢吞吞地回答,一开口,居然是个女人。   “是女人?!”疤痕头愣了。   “不但有枪了不起,就算没了枪,也很了不起。”   女人吧手枪往后一抛,再放下肩膀上的中程导弹发射器,那玩意落到地上,居然还撞击出一个小坑,“啪一声”,被她跑开的手枪,刚好落到后面的副官手里。女人活动活动肩膀和脖子,矮□,好像在做某种跑步的预备动作。   “哼,这小妞在干什么……?!!!”   疤痕头回头,跟兄弟们嘲笑这个女人,但话,根本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只一瞬间。   疤痕头发誓,他根本没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移动到他面前的。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衣领一紧,已经被透过铁栏杆的手,抓得死死的,巨大的力量,让他这个超过两米的肌肉大汉,整个人都贴在栏杆上,被迫蹲□。栏杆勒得他被迫仰头,但下巴却要被挤压得碎裂:“你……你……”   喉咙里,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被顶得实在难受,生理自然反应,让干涸得无法闭上的双眼,开始分泌泪水。   “不听从命令的东西,就要全部消灭,”拉着他衣领的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表情轻松,甚至可以说,有点呆呆的,但她的语气越是轻松,手上巨大到不合理的力量,就越是让人心惊胆战,“这只手,就是不听从命令,是不是?”   边说,她边用另一只空余的手,轻轻抬起了疤痕头的左臂。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捏着他的手,动作温柔,就像是校园里,对学长撒娇的害羞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轻轻一扯再一拉,疤痕头听到自己的手臂关节,发出可怕脆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断了吗?是断了吗?   被强迫固定方向的头,看不到自己手臂的状况,但他却感到一阵火热酸麻疼痛,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他的手断了!   “还想活着出去的话,还是乖乖听从狱警的命令比较好。”   怪力的女人,终于一把将他推开。疤痕头踉跄几步,跌坐在地,慌忙扶着自己左手,感到下臂摇摇晃晃,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好了,都不要闹了,回去你们自己的房间,我们会在清点人数以后,关上各自的牢门,都给我在房间里做好,不准大声喧哗,这次集体禁闭,取消晚饭!”   查理的决定,换来了一群罪犯的抱怨,但不少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再没有人再肯滞留原地,居然都真的慢吞吞地开始往回走。留下呆呆傻傻扶着自己手臂的疤痕头,瘫坐原地,形容狼狈。   “我是霸王,代号-001,我们是奉命来执行命令的,这是我们的证件,请给予方便通行!”明明是个娇小的女孩子,却拥有“霸王”这样霸气的名字,查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由霸王带领的这一群人,就是为了那个“怪物”而来的军人。   “明白,你们终于来了,事出突然,请跟随我来。”   查理转身,示意霸王和他一起去大厅,进行扫描证件,辨认身份的步骤,刚要出门,又被急匆匆赶来的监狱医生拦下了,“查理,那个疤痕头到底怎么办?”如果真的是手段了,总不能就把人这么丢着不管吧?   “他的手没断,只是脱臼。”霸王默默补充一句,换来监狱医生呆愣的一句“哈?”以及查理的惊叹,“好功夫!”   核对完身份,确认完证件。查理却将众人带离了监狱的建筑本体,来到后侧山区的入口。   看着三十米高,五米厚的巨大隔离钢筋水泥墙体,就算是冷静果断的霸王,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怪不得自己来之前,主人要对自己说,整个监狱,不过是这一座孤岛的前门,是整座孤岛上,最邻近海岸的地方。平静、安宁,见不到什么珍奇异兽,也是现代科技化最严重的地方。而这整座岛屿的其他每一个地方,都还是属于这个岛屿的居民所有。他们被高大的围墙,围拢在现代科技的范围之外,固执地生存着,而那个怪物,也就被一道,关押在这个自然生态圈的最内层,与世隔绝。   但是看到这一座高墙,和没有尽头的墙体本身,霸王却觉得,被关押的其实并不是这整座岛屿,而是监狱所代表的现代社会本身。监狱的面积那么小,这一整串的墙壁,其实只是把监狱关闭了而已。   “你们真的要进入这个地方吗?”查理表情严肃,他和这里的副监狱长,两个人一人保管一把围墙大门的钥匙,只有两个人同时插入钥匙,再输入正确的密码,这一扇通往危险与野性的大门,才会在众人面前打开。   “门的那一头,有一整圈沿着墙壁挖掘的深坑,为了防止猛兽撞击墙壁,突破到这头来,等你们过去,我们会在这里放下桥梁,等下一次和你们见面的时候,我们才会再放下来,让你们回来。门的那一头,是超越了现代社会等级的世界,因为长时间和大陆架脱离,这里的动物和植物,都保持在原始的巨型状态,寿命很长,攻击性强,根本不是你们平时在野生动物园里看到的那种现代食肉动物,所能够比拟的。特别是那种成群出现的食人兔子,繁殖能力强,一只能有半个人大,两只一起扑上来的话,瞬间就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扑倒。”   “开门吧。”   霸王整理身上装备,对查理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祝你们好运。”   查理和副监狱长,两人合力插入钥匙,输入密码。“滴”一声之后,表示密码正确,厚重的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移动声,但这扇门和它背后的巨大墙体比起来,又是那么地微不足道。霸王一行人,迅速通过大门,进入到围墙的另一边。   首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宽阔如同河床,深邃得见不到底部的深坑,坑洞的两边,都已经被人类清空了植被,看上去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掩体。   背后的门合拢后,查理又放下桥梁,霸王一行人,才算正式进入了这个孤岛的主体,野兽的后花园。   “嗷嗷——!”   迎面吹来的威风,送来野兽凶猛的吼叫,巨大到匪夷所思的植被,遮挡了太阳。战士们不由自主地给枪械上膛,架在前方开路。战士天生对危险的敏锐度,让他们感觉到,这一整片森林带给他们的威胁感,要比刚才那些闹腾的罪犯,高上十倍。   “卫星地图,显示我们一直朝东方走,就能见到那个怪物。”   地图上,虽然没有标注这整片岛屿的地形地貌,但基本的目的地方向,还是能够捕捉的。战士们得令,纷纷猫着腰,小心地进入了战备状态。却不知谁一脚踏空,进了积水的泥地里,再□的时候,上面竟听了一直足有篮球那么大的蚂蝗!   这个战士瞬间额头冒汗,但却忍着硬是一声都没发出来,他从另一只脚的靴子里掏出匕首,要刺进蚂蝗的身体放血,把它割下来。还没动手就被霸王揽住了,“野外战斗训练怎么学的?蚂蝗不能硬动。”    28、母星传说   蚂蝗原本就是一种难以去除的寄生虫。如果用蛮力拔除,蚂蝗的倒刺反而会深深扎入人肉,果然,两人才稍微动了下,那蚂蝗就像是知道了外界的危险,激烈的挣扎起来。   血从蚂蝗鼓胀的身体内部爆开,篮球那么大的体积,里面所含的血水,瞬间让整个森林里,弥漫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   这里的动物果然凶狠,连蚂蝗都是那么霸道。   霸王找来随军携带的食用盐,往蚂蟥身上一撒,这怪物受到盐水侵蚀,很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缩变小,最后脱落,留下战士腿上拳头一般大的伤口,血流不止。   几人看掉在地上的蚂蝗,挣扎了几下,终于化作一滩黏糊糊的水,纷纷松了口气,但霸王却紧紧皱眉,“快点包扎,这样的环境,鲜血很快就会引来食肉动物。”   她想的没错。   虽然已经做了简单包扎,但战士之前流血的味道,还是引来了一群食肉兔。他们动作迅速,牙齿锋利,在膝盖高度的草丛里,简直就是无形杀手。往往你还没看清他们的动作,脚下一痛,就已经被扑倒在地。巨大力量扯得人滑倒,被拖着在锋利草叶堆中,一路前行。草叶割破人□在外的肌肤,混淆人的视听,又给了食肉兔无形的帮助。   这时候,再多的弹药,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啊!这里有一只!”   被袭击的战士将爱枪上膛,对着草丛就是一阵扫射,可惜动作太慢,还是被食肉兔拖走了。霸王只来得及捉住他手指,却还是不能留下他的人,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进丛林里。一溜草丛都被压折,那个战士被拖走的惨叫一直绵延了好远,声音缭绕不离,像是尖锐的刺,扎在人的心上。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走,却不能出手相助,远方,很快被风送过来浓烈的血腥味。只是初遇所有肉食动物中,最瘦弱的小食肉兔,就让队伍里一下子少了一名悍将。剩下的人禁不住握紧抢把,更加戒备。   霸王知道自己是领头人,不能气馁。她走在最前面,带领整个队伍。一行人尽量寻找开阔地,减少在密林中受到袭击的可能。但即使如此,还是被是不是窜出来的食肉动物,扑得猝不及防。这群“人类”,在动物们的眼睛里,就是一块块会移动的肉。周围的空气,飘散着各种野兽身上的骚臭,以及他们领地中,尸体的腐烂味道,渐渐占据人的神智,让人精神绷得死紧。每一步踩下去,都可能是泥潭,是沼泽,是食肉植物伪装出的土地,或者不知名动物腐烂的尸骨。   明明是白天,这不到二十个人的小队,却好像看到了不见天日的地牢。每个人的心里,都忍不住发出疑问,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一片森林,到底要伤几个人,死几个人,才能完成任务?   但军人不需要思考,他们只需要接受命令。   “都给我神经绷紧点,帝国最强大的战士,怎么可能只有这点能耐?!”霸王豪气云天,爽朗地训诫道。   为了掩盖整个队伍的“人气”,她领头从地上挖出泥土,盖上自己的脸,白皙面孔,瞬间就被臭烘烘的淤泥覆盖,像是从土堆里捞出来的人。果然,这么做对几个人的行动有所帮助,至少周围环境散发出的敌意,稍微减弱了。   但即使如此,不过一个白天,还是牺牲了总共五个战士:   两个被食肉兔拖走。   一个在上厕所的时候,被野生巨鳄一口咬断了腰,一命呜呼。   一个陷进沼泽,还没来得及施救,就被沼泽中的变种鱼吞噬。   剩下的一个,在上厕所的时候,掉进了食肉植物的食器里,被霸王奋不顾身揪出来的时候,下半生已经被强酸溶解了。   他扒着霸王的手,血水,汗水,还有口水,混着滴落到她手上,抱着她,求她杀了他。霸王面无表情,对着他的太阳穴,一枪毙命。   才一个短暂的白天,这片密林就就已经耗尽了人的心智。当夜晚来临,在噼啪作响的火光映衬下,每个人的脸色都看上去苍白至极。   小队已经损失四分之一的队员,却连那个怪物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个任务,到底要怎么执行。   是夜,实在累极了。霸王迷迷糊糊,睡得很浅,她睡在帐篷里,身下是塑料无纺布的垫子。但森林的夜晚,寒气和湿气,还是毫不客气地侵入她的身体。她胡乱地做着梦,梦见自己被主任提升为一等士兵,终于获得特别批准,可以不用再一直抑制自己的异能,可以自如地使用所有能力。   霸王天生就拥有异能,但这种异能,也正是军队秘密研究人体研究导致的基因突变结果。那个他们这次正要去调查的“怪物”,据说就是这种异能研究差错生成的产物。异能的使用,即使是在军队里,也是受到限制的。   那些平日看上去亲切的战友,在知道你会使用异能的第一秒钟,就会将你当做异类。暗地里的排挤,挑衅,集体欺辱事件,更是层出不穷。军队为了最大限制地利用这些异能者的能力,特别开发丁路一等士兵的“特别”地位,将能够熟练应用自己能力的士兵,招进这个小队,并对他们的能力加以训练。   霸王虽然是最好的普通士兵,但到底没有进入特别编制,平时,她都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手腕上的金属扣,就是用来抑制她的感觉、力量、以及速度的辅助工具。   加入一等兵行列,终于成为家人的骄傲,得到周围人的认同,她正梦得酣畅,却听到帐篷外一声轻响。   虽然极其微弱,但还是让她第一时间睁开眼。   上半夜,本来应该在帐篷外执勤的是吴中,那是个擅长近战格斗的壮汉。   霸王环视一圈帐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空气里紧绷的气氛,还是让她敏|感地猫起身子,摸到枕头下的枪。夜晚应该会有虫鸣鸟叫,或者从一开始,就对他们这群人类虎视眈眈的野兽的沉重呼吸。但她的耳朵,现在却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周围太静了,静得异常。   她伸出脚,踹了踹边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战友,“起来!起来!”   奇怪的是,这群战友像是被某种东西给催眠了,居然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空气里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好像是某种夜里才开放的花朵的香味。这种香味催人睡眠,霸王懊恼扎营前,没有好好研究一下周围的植被构成。但现在后悔这些也已经太迟了。   她心里警觉,但躲着藏着,也不是她的性格,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推开帐篷的门帘,发现吴中并没有呆在火堆边上守夜。另一个站岗的人也不知所踪。   “吴中?”   霸王轻轻呼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手扣在枪把上,随时准备开枪,在几乎快要熄灭的火堆周围查探一番,她发现湿润泥土地上,似乎有血迹。顺着血迹一路蔓延,通向边上小溪流的方向。   在树林中,溪流代表的就是生命,无论是什么动物,都喜欢在溪水边上聚集,这里也是食肉动物的最佳狩猎场。周围静得令人发指,霸王将身体重心放低,小心控制呼吸,几乎融进背景,和周围草木成为一体。   敛去杀气,敛去攻击性,她就像是这周围的一棵草,一朵花,她慢慢地顺着小路往溪边走,越是靠近,就越是感觉到周围莫名的压力增加。   她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叫嚣着根根竖立起来。   血迹蔓延到溪水边,就没有痕迹了。   潺潺的溪流,成为一片死寂的夜晚里,唯一的声响,她顺着月光的反射,向齐膝深的溪水中看去。霸王的夜视能力,比一般士兵要来得好,但即使是她,也只能勉强看到溪水中,浸着个人形样的东西。那东西散发浓烈的血腥气,不但被溪水冲刷带走。   霸王再超前走了两步,待她意识到,这人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还是惊得泄露了一瞬的杀气。   ——那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掉了头颅的尸体!开膛破肚,肠子稀里哗啦,被溪水冲刷得流淌出来,乱糟糟地铺散在地表,看得人心都纠结。   只是这样一瞬间的杀气,还是让正在进食的某种猛兽,察觉了霸王的存在。   霸王记得主任说过,真正的野兽,不需要用徒劳无功的吼叫,作为威慑敌人的工具。仅仅是利爪,开膛破肚,夺走生命,就足够具有震慑力了。霸王只感到面前一凉,她本能地低□体,堪堪躲开迎面而来的一道爪风。那在月光下,化成一条银色轨道的爪子,如果不是她动作快,现在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对方见她居然没有中招,即刻再来一爪,霸王再躲藏的动态中刻意扭曲身体,“嗡”一声,利爪和枪械的金属把柄向湖中撞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得人牙齿发酸。她的动作准度很够,但力气却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去力道,手里的枪却被击飞了。   枪滑到湿润的土中,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没有声音作为参考,霸王根本不知道她的枪在哪儿,手腕被震动得发疼,再定睛一看,面前的野兽,居然是一只半层楼高的变种狼。这种狼在脸两边还多长了一对爪子,在夜晚看上去,如同章鱼的触手,胡乱挥舞,恶心至极。这野兽的嘴巴里,甚至还叼着另一个守夜战士的半截身体,那垂在胸前的手上,赫然还帮着代表他身份的红绳。   霸王记得,这个战士曾经还自豪地跟自己说,这是他临走前,家乡的媳妇儿给他扎的红绳子,说是能够保佑他安全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说跟老家有关事情的角色,最后都要领便当。”   这种流传在民间的定律,到底是不是真的,霸王来不及想。她只能集中精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野兽。轻轻地,将手覆盖到腕上的手环上。   要不要解开禁制呢?   自从记事起,她就没有解开过自己身体的禁制,如果现在贸然解开,会不会因为能力的反作用,失去理智,丧失意识?   但如果不解开,她很可能就会丧命于此。她是来完成任务,不是来送死的。   脑中电光火石,再多的考虑,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那野兽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等霸王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清楚,一个猫身,就朝她冲过来,速度之快,几乎是呼吸的瞬间,爪尖已经顶到她的外衣,巨大的压迫力瞬间将她摁倒在地。   不过是一个弱小到可以忽略的物种,拿来加餐,最好不过了。   野兽一把将这个人类摁在地上,限制了对方主要身体部位的动作,再低头,准备一口咬掉她娇小的脑袋,一了百了。牙是下去了,眼看这猎物,就要跟之前的两具尸体一样,四分五裂,鲜血直流。但它作为这方圆几公里内,食物链顶端的霸者,却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冲击力。   是什么东西?   从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生命危险”,野兽没能遵从它的本能,在第一时间夹着尾巴逃走。但其实,就算它调头就跑,也根本抵挡不住迎面而来的攻击。   那是丝毫没有回旋余地的迎面正击,拳头构成的铁锤,在巨大力量的烘托下,敲击出致命的一圈,穿透野兽的牙齿,穿透它的上颚骨,穿过鼻腔,穿过头盖骨,直击大脑。刚硬如铁的头骨,如同脆弱的饼干,被从中间击碎,野兽的脑浆崩裂,如同被散弹枪近距离爆头一样,“噗”一声,飞溅老远。   既然大脑被毫不留情地摧毁,剩下的东西,不过都是残渣。   野兽的身体痉挛之后,轰然倒地,留下还站在原地的娇小身影,整个人如同血人,呆呆地维持着挥拳姿势。   “哈……哈……”   一下子释放了被囚禁十数年的暴力,就算霸王的身体异于常人,也难免一下子腿软,跌坐在地。她呆呆看着自己并不算很大的拳头,上面还扎着野兽头盖骨的碎片,冒着阵阵热气,像是从蒸笼里捞出来的。   碎片不能留在肉里,如果引起发炎的后遗症,就惨了。   她一狠心,另一只手小心地把碎片拔下来,胡乱地撕开衣摆包扎,待一切都做好,才倚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小憩。   但才合上眼,她就感到周围的气氛,重新焦灼起来。   宁静的夜晚,并没有因为最强大的食肉动物被打败,而重新寻回热闹。正相反,凶猛的杀机从未离开。   霸王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感觉周围的每一丝波动。她的能力得到释放,夜晚在眼中,就如白昼一般清晰,周围的空气、水喝声音,都详细得有如实质。   是营地!!   最后的一团篝火熄灭,让整个营地陷入了完全的漆黑。这一幕在霸王眼中,就如远处那最后的一点橙色的高热亮光,瞬间湮灭。她的视觉,现在就和夜行的食肉动物一样。她深深知道,在夜晚,火光的熄灭,代表了什么。   无数的黑影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如同暗夜里潜伏的幽灵。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型鸟类,如同降落的飞机,铺天盖地地朝营地的方向俯冲下去。   “不——!!!!”   就算发足狂奔,就算不要命地袭击,就算每一次攻击,每一下挥拳,都能从空中打下一只巨鸟。   但她的速度还是太慢,她的力气,还是太小,这些巨星的鸟类,从一开始,就潜伏在周围的树影里,静静地围观霸王和野兽之间的打斗,也一直都在耐心等待营火熄灭的一瞬间。它们成群结队,就算霸王打下一只,也丝毫不阻碍团体的行动。   单只鸟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强,但成群结队的俯冲,躲无可躲的四面攻击,加上利爪、尖尖鸟喙,每一啄都是勾出血肉,甚者,能够直接瞄准猎物的大动脉,将其抛掷到空中,被众鸟群瓜分吃尽。   营地里传来了战士们的惊恐呼喊,在死寂的深夜,如同哀嚎的歌。   帐篷被掀起,人肉被抛到空中,飞洒的鲜血中,有人胡乱地开枪,被射击的鸟类惊叫一声,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迎来更激烈的反击。自以为强大的人类,自以为最卓越的战斗力,在这群天然进化的掠食者面前,都脆弱得不开一击。   “不——!!!滚开!都给我滚开!!”   霸王发狂地挥拳、挥拳、挥拳。她的周围也围拢了大量的鸟类,翅膀拍击声震耳欲聋,巨大翅膀遮盖了她的视线,却遮挡不了越来越微弱的惨呼。她的身上,也被鸟类抓出道道伤痕,好几次,还差点被捉住抛到空中。   一手折断巨鸟的爪子,另一手挥拳,正好穿透另一只巨鸟的肚子,将它打飞老远。   她杀掉的鸟越来越多,但身体,也越来越疲倦。   已经听不到了。   周围战友的开枪声和惨呼声。   已经听不到了。   活下去的心跳声。   又一只巨鸟的俯冲,撑着她挥拳出去的一瞬间,重心改变,硬是把她撞到在地。这鸟分明知道这么一撞,刚好会被霸王的拳头集中脑袋,但就算是拼死,它也遵从掠食者的本能,为还活着的其他巨鸟创造机会。   后背一着地,霸王心知不好,大腿立刻就被巨鸟的爪子穿透抓住,整个将她倒吊起来。鸟儿的翅膀在空中挥舞,制造出巨大气旋,她努力想要抬起身体,捏断巨鸟的爪子,但双手却被其他鸟类啄食,伤口深可见骨,痛得她几乎昏过去。   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要死了。   就是在这样模糊的意识中,有个人影,忽然出现。   他挡住了头顶的月光,于是逆光的他,周身笼罩在如有实质的光芒中,如天神降临。他移动得很快,无声无息,几乎比鸟群还要迅速,略长的额发向后,露出了他的一双眼。   他看着霸王,艰难地开口,说出断断续续的句子:   “……你是谁?” 29、母星传说   霸王整个人被倒吊在空中,差一点就要被巨鸟啄成烂泥,这种时刻,哪有心情跟这个天外来慢慢交流感情,只顾得死盯着他,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大吼,“救命!”   “……救命?”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盯着她看半天,“救命?”   霸王顾不上回答。她来回挥拳,打开围拢在她周围的巨鸟,但一个躲藏不急,腰上被狠狠啄了一口。这可不是可爱的小鸟,撒娇一样的啄人;而是一口就能把人的脊椎,都从背部抽出来的强度。   霸王背后一阵撕裂疼,她身体本能地一抖,却还是挣脱不开巨鸟的钳制。离地距离越来越高,这样下去,就算挣脱了,摔下去,也是个死。   “我操!”   夜晚的空气,凌冽湿润,霸王被逼到极致,绝望地骂着脏话。   那是一点也不华丽慷慨的退场,她不想死在这里,但是,就算使尽全力,还是敌不过这些掠食者。后腰的伤口鲜血直流,霸王感到满手的鲜血,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衣服上早已被鲜血湿透。热的血流出来,迅速变冷。   死亡的感觉从没这样清晰,余光瞥到那个蹲在边上的奇怪男人,像是看热闹一样,欣赏着自己的惨状。奇怪的是,虽然巨鸟对自己猛烈进攻,但从头到尾,却没有任何一只,对他露出过敌意。   霸王最终昏死过去,软绵绵的身体,如同一只玩偶,被鸟类玩弄地丢来丢去。   “给我。”   一只没开口的男人,悠闲地坐在树梢上,对那些鸟伸出手。   玩得正开心的鸟群,忽然安静下来,以不可思议的秩序,纷纷落到男人所在的树梢周围,领头的大鸟,正是刚才叼着霸王的那一只。它弯□,轻轻地将霸王放在粗壮的枝干上,再慢慢推开,从头到尾,这只乖戾的鸟儿,都低着头,像是对王臣服的子民。   如果霸王知道,这个男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所有暴走的猛兽停下攻击,不知道是不是会气的吐口水。不过现在,她失去意识,脸朝下被挂在树枝上。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斑斑驳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肯定是没办法发狠的了。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又摸了摸她的脸蛋,软的。   体温,是热的。   腰上伤口里的血?放到嘴巴里,唔,是苦涩的。   男人大概觉得这东西很好玩,于是一手撩起她扛在肩膀上,在树丛间几番跳跃,消失了踪影。   霸王原本以为她已经死了,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绵软无力,颈部以下像是被人搞残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头顶就是铺天盖地的树影,她被遮在阴影里,刚好能看到透过树枝下来的雨滴。雨水的坠落速度,在她眼中变得很慢。从落到树叶上,慢慢堆积,再到垂直跌落到空气,直直地朝着她的眼睛……   “啪!”   小小一滴雨水,被头顶的圆拱形玻璃拦住了。但雨水在玻璃面上碎裂的声音,听在她的耳朵中,却是震耳欲聋。   敏锐到超过正常范围的感官,让一滴雨水,对霸王来说都变成了轰然作响的惊雷。   猛回神,她发现自己躺在某个拱形玻璃建筑的……地板上,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面,冻得她后脖子凉飕飕的。   为什么自己会躺在地板上?   眼睛四处乱飘,自己是在整个玻璃罩罩着的“房间”里,视线所及,只有顶部一圈,在波里顶里,镶嵌了漂亮的莹白色灯管,将整个空间都照射得柔和明亮。因为伤得太重,无法转动脖子,所以她看不到更多的东西,只知道这里没有室内温控设备,在暴雨肆虐的天气里,冷得像是冰窖。   忽然一只脚踩到她脸边上,落地力量既准又狠,吓得她寒毛直竖,   “死了。”   那脚看上去白皙而漂亮,在这脏兮兮的地板上,显得很突兀。脚掌移开,霸王才发现刚才被踩死的,是一只蟑螂。   ……居然赤脚踩蟑螂。   霸王已经没有表示惊讶的力气了。腰间的伤口还很疼,她小口地呼吸。   脚的主人见她醒了,注意力终于转移到她身上,蹲□贴着她的脸,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那么一口,   “咸的。”他兀自下了定论。   舔完脸,他又戳了戳她的脸,拉了拉她的头发,研究半天,似乎是失去了兴致,转身走了。留下霸王独自一人,在关了灯的玻璃房里,挨饿受冻。   霸王根本不用问这个人是谁,就知道他的身份。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不善语言,好奇心旺盛,又喜欢把伤者丢在地上,没常识也缺乏同情心。这个男人,一定就是任务中指定的那个“怪物”。   房间拥有感应装置,那个怪物一定是离开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屋外,噼噼啪啪的大雨打在玻璃罩上,显得特别孤寂。   怪物一出去,就消失了好半天。霸王不知道这么大的雨,这个男人出去有什么目的。她想乘着他回来之前,掌握主动,争取多侦查一点周围的环境。幸好虽然她人受伤了,但没有手环束缚的能力,都还在。而且五感比之前更加敏锐,连一颗雨水的动态都能丝毫不差地捕捉,要在夜晚环视房子,简直易如反掌。   这间屋子只有一个门,大约五十坪,除了零零碎碎摆放在地上凹坑内的食物、房间中央一颗巨大的怪树,还有顶上的照明设施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   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没有床。   玻璃顶的形状,类似鸟笼,那颗生长在屋子里的树,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一直升到屋顶。   在意识到那个男人不会那么快回来之后,霸王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靠近那个存放食物的坑洞。后腰上的伤口虽然很深,但奇怪的是,大部分流血点都已经止血了,似乎是外来的某种生命力,将她硬生生地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她爬到坑边上,随意抓了点眼熟的蔬果,往嘴里塞。甘甜的汁水,如同救命的药,划过喉咙。她舒服得叹了口气。   她试着想要坐起来,但房间里除了食物坑,和中央的那棵树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床,没有橱柜和沙发,连桌子跟椅子都没有。没地方借力,重伤的霸王只好跟一只乌龟一样,惨兮兮地趴在地上活动。   爬呀爬,爬到那颗奇怪的树边上,东摸摸西摸摸:树是直接从水泥地里长出来的,算是屋子里唯一的家具。   屋子里没有厕所,厨房和床,真让人好奇这个怪物,究竟是怎么保持着人类生活的。   “上床?”   就在霸王感叹的时候,房间忽然大亮,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内容惊世骇俗,听得她差点喷口水。   但她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很快冷静下来,和门口湿漉漉的男人对视结果刚看到他的人,就惊讶了,“你的衣服呢?!”   “这里。”男人光着身子,坦然地站在她面前,指着脚边一堆躺着水渍的布料,想必就是他的衣服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在霸王面前裸体,有什么不雅,自在地甩了甩身上水珠,像只巨型犬。   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是人形,但他毕竟是被当做怪物处理的异类,行动异常,也在情理之内。自己这次任务,原本是在不被怪物发现的情况下,监视他的行动,再向军队汇报;但现在除了自己,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和队里取得联系,汇报任务进度,请求下一步指示。   既然这个怪物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掉自己,那么,他就是对自己有兴趣。霸王决定好好利用这一点。便和他搭话:   “下雨天你为什么要出去裸奔?”   “裸奔?”   男人大概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但看了看自己,再看了她一眼,原本呆呆木木的表情,忽然嘴角一咧,用特别王霸的气质路出了个鄙视的笑,“脏了,你也洗。”   “啊?”   不等霸王反应,他就几步上前,轻松地抱起她,撕扯她的衣服。   他的表情,就跟给脏兮兮的宠物洗澡的主人一样。   霸王的军服,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撕扯下来的,男人用力的方式不对,拉了好几下都没拉下来,反而扯动霸王背后的伤口,疼得她嘶一声,冷汗直流。   “疼?”   他看霸王一脸疼的快吐出来的表情,特别体贴地低头,咬在她的防弹背心扣带上,再一扯。   刺啦一下,霸王眼睁睁地就看着自己那无坚不摧的超级厉害的造价不菲的顶级装备女士防弹小背心兼职胸衣就这么……撕裂了。   还是被此男的牙齿给撕裂的。   一阵晕眩袭来,霸王强撑着要从男人的怀里下来,可惜势单力薄,挣不过他,就算释放异能用以压制,也没有获得任何效果。   男人就这么不顾她的反对和挣扎,一件接着一件,剥光了她上身的遮蔽,然后有些迷惑地盯着她的胸:   “……软的。”   “不要激怒他……不要激怒他……”   彼时,霸王是个霸气的战士,根本无法忍受会有一个男性,对自己做出这样不尊重的行为,但完成任务至上,是一个军人的守则。反正男人和女人,大家都是人。她默念着这么一句,深呼吸再深呼吸,光裸着被男人抱入雨中。   雨水冲刷掉身上的污泥和血迹,洗净她伤口的污渍,男人捧着她娇小的身体,舔舐她后背的伤口,如同安慰一只受惊的幼兽。   雨太大,气氛太佳,霸王克制了一开始的防备和恐惧之后,细心观察,发现男人的交流能力很差,某些行为原始如同野兽,但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地露出莫名的骄傲和命令语气。   比如当他认为霸王身上很脏,就命令她服从他,去“洗澡”。他不会顾忌霸王身上的伤口,也不顾及她的反对,好像别人天生就应该服从他的命令。   她尝试用温和的方式,和他进行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光不溜丢地坐在屋子里,他向喂食小动物一样,示意她吃坑洞里的熟食。听到她提问,他没什么兴趣地指了指墙边上的某处。   白色墙面上,镶嵌着一块白色的金属牌,上面刻了一个大字“G”。   “G?这是你的名字?”   男人跟着念出声:“鸡?”   “G!”   “鸡。”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用过这个名字,称呼G,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发音,执意把G叫成鸡。霸王一遍遍地纠正,他就一遍遍地犯错,乐此不疲。最后像是下了定论,指指自己,“鸡,”再配上鄙视这个愚蠢世界的得意笑容,看着霸王,“鸡。”   “……”霸王已然无力反驳。几番困难交流,最终定下来,男人叫G,霸王叫霸王。霸王偶尔会在被他气得不行的时候,故意叫他“小鸡鸡”,反正G也听不懂。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两个人的相处正式开始了。   G喜欢抱着霸王睡觉,而且非得把她完全地抱在怀里才行。   霸王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根本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碍于身上有伤,她就算使劲全力,也不是G的对手。她推开他,他就把她捞回来。她偷偷逃走,他会像夜行性的猫科动物,忽然睁眼,叫她名字,“霸王。”那一双在夜晚,反射月光的眼睛哦,直接看的霸王汗毛直竖。   于是,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霸王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被抱着跑东跑西,毫无反抗能力。   G也喜欢脱光了,带着她去暴雨中洗澡。   这是海岛气候,特别容易下雨,只要下雨,不管两个人当下是在打猎,吃饭,还是睡觉,他都二话不说,不顾她抗议,扒光了霸王的衣服,就冲进暴雨中,酣畅淋漓地淋雨。厚重的雨点打击到人身上,微微疼痛,空气里浓烈的水汽,让人清醒。   霸王刚开始反抗过,激烈地反抗。她忍受着腰背上的疼痛,使出拿手的格斗技,只可惜对方只要抓住她两手,举过头,再用那双眼睛盯着她,然后说出命令的话语,“别动。”   她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量一样,动不了了。   这难道是G的异能?   霸王暗暗记在心里。   通过野外活动,霸王大概可以给自己周围的活动空间定位。她也发现,自从自己的五感变得敏锐之后,自己对周围环境的观察里,也开始发生变化。有时候,就算隔着一棵树,或者一样其他的障碍物,她也能够知道另一边的情况,这种近乎“透视”的能力,被她自己称之为“身体雷达”。   她开始尝试给自己当初扎营的地方定位,如果可以找到自己当初掉落装备的地方,就可以找到和总部联络的通讯器。   但不是她想往哪里走,G就会同意的。   G把自己当成主人,和发号施令的王,而把她当成宠物,不允许她的反抗。   在武力上,G是绝对的王者。   他能够赤手空拳,从树梢起跳,直接跳到空中盘旋的巨鸟背部,然后一拳穿透它的脊背,将它打落在地。而这些物理攻击,根本还称不上是他的异能,只是他最基本的攻击方式而已。   光是弹跳力和巨大的力量,还有敏捷的反应能力,这个男人,就足以匹配他“怪物”的名字了。   “吃。”   G把狩猎到的巨鸟往地上一丢,再徒手切下树枝,搭建成篝火的样子,就地就烧烤起来,成品撕下一小块,丢给霸王。他对霸王的态度很奇怪,既没有特别温柔亲近,也没有敌意和仇视,像是养了只无所谓死活的宠物,少不了她吃穿,但也不会因为她的不满,而改变对待她的方法。   霸王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破破烂烂的军队制服。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要活下去。她大口地撕扯着G丢给她的肉。这些天,她好像重新活过一次,不但五感变的敏锐,发现了自己全新的异能,就连恢复速度也变快。   腰背上的大伤口虽然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其他部位的伤口,却已经迅速结痂,眼看就要愈合。   同时,通过观察,她也发现G虽有特意的体能,却没有一个人应该有的常识。   他平时就睡在那棵屋子里的大树上,对他来说,那硬邦邦冰冷的树干,就是他的“床”。他身上的衣服,脏了就被他脱下,冲到暴雨里去“洗”,然后随意地丢到一边,等它自然晾干。   霸王曾怀疑,要是这衣服跟着他在树林里跑来跑去,勾破了怎么半,后来发现,只要衣服破了,G就会朝房间里的那棵大树打一拳,随后,大树中央会打开,内部竟然还有其他备用的衣服。   他自顾自地换衣服,却从来不会体会霸王身上的衣服,也需要更换。如果不是霸王自己提出要求,他大概会让霸王身上的破衣服,就这么一直传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通过猎杀动物取乐。越是危险的对象,就越是能够引起他的兴趣。打碎猎物的脑袋,在对方迅速而致命的攻击中存活下来。如果对方能让他流血,他会更加兴奋。   他并非真的单纯如同动物,只在自己需要进食的狩猎,刚好相反,他的猎杀,偶尔才是为了进食,更多的时候,他是在享受这种杀戮的快感。   但有一点,若是完全臣服于他的动物,或者怀孕中的动物、以及幼崽,他是不会碰的。   昨天,两个人在外出的时候,碰到了三层楼高的雌性雨林狮,狮子朝他发出威胁的吼叫。雨林狮的肚子高高隆起,□带红,明显已经开始分娩。这时候的野兽是非常危险的,充满攻击性和敌意。   霸王被这一头巨型狮子的威压所折服,手脚像是上了铅块,连移动都艰难,眼睁睁看着G毫不在意地朝它走去。   他轻柔地抚摸它的肚子,帮助它用力,维持体|位,这只狮子的胎位不正,他整整陪在边上7 8个小时,直到太阳下山,那狮子好不容易才生下最后一只幼崽。母狮耗尽体力,还要照顾小狮子,最后竟然靠着G边上,渐渐睡过去。   几只湿漉漉的、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狮子,精疲力竭的母狮,还有靠在一旁,看着天空发呆的G。   落日余晖下,这场景奇妙地温暖着。 30、母星传说   本来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地过去了,G缺乏常识而冷淡的生活方式,倒是让霸王觉得很受用。   最好他不要管她,让她早点找到遗失的装备。仔细一想,他们这群人进入这个孤岛那么多天,却根本没有和监狱那一方取得联络,监狱长查理应该早就取得行动,主动跟军方报告了。   只要她再忍过几天,说不定支援就会到来。   霸王信心满满地等待着救援,一方面,心里有了希望,正面能量就会更多;另一方面,她自己也小心地锻炼自己新开发的异能。每天晚上,被G强迫地抱在怀里睡觉的时候,她都会努力张开雷达的覆盖面,争取扫描到更多、更广阔的空间。   可能是因为她的精神力,相对于G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每次她尝试锻炼异能的时候,G对她都没什么防备,照样睡得很熟,只要她的动作不要太大,维持稳定呼吸,G根本就不会发现。   她的信心更足了,每晚都坚持锻炼。   强化一个异能要耗费的精神力,根本不是以前在军队中,训练伏击之类的体力活动可以比拟的。每晚上,练习完毕后,霸王都筋疲力尽,一点精神力都不剩。如果是她一个人,在没有确定居住环境完全安全之间,她是不敢昏睡过去的。但现在,鉴于G是这个孤岛上最强大的生物,其他猛兽根本就不敢靠近这个“怪物”的住处,所以收回所有精神触手,睡得跟昏过去似的霸王,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全。   只是,自以为坚韧不拔,自己那点小心思没有被发现的她,却不知道,她的所有小动作,全部都在G的眼睛里。   也是,单单凭借她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异能者,怎么可能真的瞒过G呢?   每晚上,在她昏睡过去之后,G都会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然后伸手抚摸她的额头,用自己的力量,引导她身体内,那些个微不足道的精神力,让它们乖乖按照她希望的方向成长。   他不光知道她在做什么,还帮助她更好地锻炼她的能力。   只有霸王,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好地应付这个怪物了。   火焰上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翻腾,阵阵香味,引人遐思。   霸王一边吃饭,一边努力探测周围的空间,她在前两天的时候,已经能够用雷达摸索到那条他们驻扎的小溪的上游了!这两天,她顺着小溪的走向一路往下,正在努力寻找当初军队驻扎的营地。她一边找,一边偷偷看了眼对面的G。   这个男人刚刚洗好澡,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门上,丝毫不顾及自己还赤身裸|体,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她对面,大口喝着碗里的粥。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脸、身材和体型,都完全是完美版的偶像。   这种男人,如果丢到霸王所在的现代社会里,保不准就会变成让女性疯狂的偶像。   或许就连他对人冷冰冰的表情,喜欢强势地拥抱女人的力量,都会是让人着迷的杀手锏。在母星的星球上,男人的力量,就是让女人拜服的首要条件,她记得在军队里,只要是稍微有点力量的男人,都会让女人趋之若鹜,恨不得扒光自己,爬上他们的床。那些拥有异能的一等兵,更是所有女人疯狂追逐的对象。   即使是和这些异能者发生一|夜|情,也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良机。   现在让这个对自己的魅力,毫无知觉的男人,把自己当成了世界上唯一女性来对待,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霸王想到这里,忍不住对自己的想法嗤笑一声。   “好笑?”G看霸王嘴角弯弯,停下了喝粥的动作,忽然有点愣神。   这个表情是什么?   嘴角弯弯,连眼睛都水波荡漾,好像是雨后才会有的阳光,被她装进了眼睛里。他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傻傻地盯着霸王直看。   后者的精神力还放了大半在雷达上,居然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异常,“小鸡,我在想,你有没有见过其他的女人?啊,应该是没见过吧。”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个被当做“怪物”处理的G,从诞生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被允许过接触人类,主任说,只有在G幼年时期,曾经给他下过潜意识的催眠,以此束缚他离开这里的念头。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G明明武力强大,却从没有产生离开这里的想法。   否则,只是监狱边上的一道深沟,阻挡野兽还可以,阻挡G就太难了。   因为自己的能力,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承受范围,而被□起来,G也算是个破天荒的倒霉蛋。   但作为一个战士,对需要执行任务的目标表现出同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情绪。   霸王只是稍微动了念头,就收回了自己的情绪,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扩大搜索圈的雷达上。   “女人?”那是什么。   G看了眼霸王,看她呆呆地坐在自己对面,表情呆滞,又感觉到她的精神力触手,正在朝更远的地方伸去,知道她又在用自己的雷达探索小岛了。探索了那么久,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想到这一层,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火辣辣的情绪,心里堵得慌。他放下碗,伸手把霸王抱进怀里。   霸王身材娇小,被G裹在怀中,就像是只乖巧的娃娃,她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喜欢禁锢她在怀里的动作,继续自顾自地喝粥。这次G的兴致高昂,搂着她的脸蛋,亲亲摸摸。她偏开头,感到自己的雷达,扫描到了已经破碎的帐篷!   那里是自己的营地!被她找到了!满脑子都是营地二维图像的霸王,差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但却被G强硬地摁住,“看我。”   脑袋嗡一响,霸王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黑沉沉的眼。   那眼睛里的火热,几乎要把她融化掉,霸王觉得不对劲,但精神力却无法集中,更加无法思考,G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回旋,强迫她听从他的命令,霸王被迫收回放在雷达上的精神触须,想要对抗脑袋里的声音,但G却紧紧箍着她的后背,强迫她抬头,然后吻上了她的嘴唇。   侵略而霸道的吻,他伸手揉捏她胸前,粗暴地反复折磨那两点。霸王忍痛闷哼一声,又感到G抱歉地低头,舔舐她的皮肤,“……痛?”   她下意识地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捉住手,滚烫的气息在耳边下令,“不要反抗我。”   这一声像是敲进脑袋的印章。霸王的手脚瞬间都失去力气,脑袋里都是G命令的语气。她的视线模糊了焦距,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五感却敏锐异常。G的手火热,在意识到刚才自己太过粗暴后,他变得异常温柔收敛,顺着她的挺拔,一路亲吻,头埋在她紧实的腹部,伸出舌头,反复地舔吻她的线条。   那舌头既烫,又带了自己的意志,霸王感到身体都跟着那舌尖,渐渐地失去了控制。   “唔……”   第一声呜咽冲出口,G一愣,似乎是被霸王的声音刺激了,愈发疯狂地□她的肌肤,一边往下,一边还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霸王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堵住自己的嘴,不想让这种软弱而诱人的声音,从自己的嘴巴里发出来,但却被他的手钳制,又是一个命令句,“不要遮住,我喜欢听。”   大脑主动接受了他的命令,根本不给霸王反抗的时间,她不能控制地向自己的欲|望投降,终于再也不控制地哼叫出声:   “不要……嗯……唔……”   她能够感到,G身上的坚硬,滚烫地贴着她的腿,缓慢地蹭动,大脑一片混沌,只知道她不能反抗他的命令。当他轻轻拨开她的双腿,将头埋进那里的时候,她已经溃不成军,只能高挺着身体,发出绝望而甘美的喘息,“啊……!啊……”   霸王的身体,早就已经到了适合交|配的年纪,只是因为参军,自己又从小拥有异能,所以她从来也没有尝试过和男性进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虽然军队的日常训练中,免不了许多两|性知识的常规培训,但霸王从来都是从理性的学习角度,却接受这些知识。她从来都是战士队伍中,战斗力的第一名,队伍里的男性,如果没有她强,自然就没有资格去碰她。   所以她从没有想过,当身体真的沉沦在一个强大而健壮的男人的怀抱中,无法反抗,竟然是这样甘甜而堕落的滋味。   她的身体经受了最严苛的训练,所以当G真正进入的时候,带来的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身体自然产生的汁水,让两个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她挺起身子,自然地接近他的触碰,而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带有浓烈的雄性味道,完全征服了她的感官,   “看着我,”他命令道,捏着她的脸,重重撞击,“吻我。”   女性特有的馨香,充满了整间屋子,甜香四溢。她的手臂紧紧地缠绕他健壮的脖颈,主动倾身吻上来。G深深地沉迷于她的滋味,吮吸她口中的甜美。因为她服从的亲近动作,他又热血上涌,狠狠地撞了她几下,“叫出来,”他将她翻转过来,像是野兽,从后面叼住她脖颈处脆弱的肌肉,威胁一样地舔咬,“我要听你叫出来。”   “啊……!”疼痛而危险,被威胁被掌控,大脑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霸王忍不住呻|吟出声,空气快要不够用了,从她的身体里被挤压和掏空。   混乱的快|感来得太突然,她只觉得最深处猛然一酸,整个人猫儿一样往前屈身,无依无靠地向前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G的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似乎不满她想要脱离的念头,像是一只豹子,从后方抓住了她的手,死死地扣住,然后闷哼一声,咬住了她的后颈。   待到霸王赤身裸体地被G抱着,进屋子边上,由于暴雨形成的一个小池塘里净身的时候,才像是从梦境中醒来。   醒来以后的她,第一反应,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更没有傻乎乎地以为,用自己和G相比,根本没有用的格斗技,能够现场将他支付,摁倒在地慢慢盘问。   她像是一只猫咪一样,蜷缩在他怀中,心安理得地让他为她清洗身体。因为刚才的动作太过激烈,她身上多多少少,出现了不少青紫淤痕,也看不出G在清理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心存愧疚,他只是平静地为她清洁,她也很淡定地承受着,半晌才开口,   “你的异能,是侵入对方的大脑?”   只要他用命令式语气要求,她就根本无法反抗,任凭你再高的功夫,如果不能自主自己的身体,那还有什么用?   她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能力,如果真的是通过声音控制,那么她甚至可以毁掉自己的听力,以保存自己的意志清醒。   失身事小,如果下一次,在队伍面前,她也要服从他,做出背叛军队的事情,她就不能原谅自己了。   “不是异能,”G捧起水,轻轻地浇在她头上。她低下头,水流过头发、滚过她圆润小巧的肩头,最后没进池塘,   “是本能。”   “什么本能?”她半睁着眼看他,像是一只明明弱小,但固执而坚定地想要知道答案的雌兽。   “我的伴侣,不能反抗我的命令。”   说完,又让她转过身,帮她梳理头发。她的头发散在水里,柔顺光滑,让他怎么也抚摸不够。   “……”   霸王沉默没说话,听到G在她身后,用简单的语言,慢慢地解释,才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位怪物先生大概的意思,就是当他把她从巨鸟那里回收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快不行了。本来,他们这群人擅自闯进他的领地,就算团灭了也不关他的事,但是他鬼迷心窍了,看在她也是个异能者的份上,就用自己的精神力输送到她身体里,才捡回她一条狗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醒来之后,恢复能力特别强,而且被开发了新能力,连五感都加强了的缘故。霸王还以为是自己进化了,搞半天,这一切都是G的功劳。   可能是因为输送精神力,让G对她产生了同体的亲近感,又或者,是因为她是他看到的第一个女性。总之,当他发现,她不断地利用自己给她的能力,在寻找逃脱的方法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心底深处的不快,是因为无法实现对她的占有。   她是向往自由的,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离开,她越是想离开,他就越是想要束缚她,占有她,甚至将她毁灭在这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所以,他选择了她作为他的伴侣,这样,只需要通过脑波的控制,就能让她不再反抗他的命令。由于这种命令,是利用脑波和精神力的影响,所以能否听见,其实并不重要。   霸王这下傻眼。就算弄聋自己,也无法摆脱G对她的控制了。   G强大的占有欲,并没有让霸王感动。   相反,她的心里一寒。   G对她这种不正常的恋慕,再加上他的能力,如果军队的支援真的过来,很可能引发两边的冲突,到时候,如果他脑袋里的催眠被冲破,会不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而那时候,她会因为G的这种能力,反过来,和自己昔日的上司、战友战斗吗?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看上去,霸王和G的生活方式,又回到以前。霸王知道自己探索小岛的行为,完全在G的眼中,她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每天晚上光明正大地练习异能,出人意料的,G非但没有反对,反而抱着她,用他自己的精神力,给她做引导。   清醒时候获得的引导,比她熟睡之后效果更好。她雷达中模模糊糊的二维图像,最终进化成三维立体图形。   天空,水流,土壤,甚至是在其中活动的各种动物,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三维图形,在她心中一目了然。   而G在第一次占有她之后,原本性格中骄傲乖戾的那面,更加肆无忌惮,表露无遗。   如果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霸王坐得离他远了点,他就会一脸理所当然地对她伸出手,“你过来。”   霸王看他没有使用异能,心里不从,想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也不想老是讨好他,于是,动也不动。 31、母星传说   G但看天看地不看她,也知道是在别扭个什么,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身边柔软的身体,心里也不从,虎着脸下命令,   “衣服脱掉过来。”   这回用了异能,气得霸王七窍喷怒火,也顾不上什么惹怒不惹怒了,嘴里一个劲地叫“混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真的按照他的要求,一边慢慢地剥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慢慢地走过去,紧挨他坐下。   G的身体火热,烫得霸王烦躁,想她在军队里,也是战斗力数一数二的人,现在却沦落到被人亵|玩的地步。她的尊严!她的骄傲!霸王心烦意乱,又等了那么多天都没见到援兵,难免有点心浮气躁。   而G这边却心情意外地好。   G看她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按照自己要求做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不违抗自己,而不是单单听从自己的命令。似乎从占有她之后,想要的东西就变得更多了。   看她一脸的不情愿,想来自诩位高权重,站在全星球之顶点的男人,也经不住心里有点小柔软。   G给霸王的碗里多添了点饭,然后跟临幸小宠物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尽量放软语调:“吃吧。”   虽然他已经尽量卸掉了手上的力气,但霸王还是被他拍的矮掉一截,手一抖,碗里的饭差点都飞出去。   “……!”G被自己的动作吓到,憋得脸色通红,不自然地看了看天上,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道歉如此的轻,以至于霸王猛回头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某人双颊粉红粉红,呛得自己猛咳嗽的惨状。   到了晚上,他又想与她求欢,霸王的气息,活跃而充满生命气息,一看就是在装睡。但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却不想用那个命令能力,于是默默地把她翻过身,罩在自己阴影里,乘着她装睡,尽情地低头打量她眉眼。   眼睛,不算很大,至少没有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兔子大。   睫毛,不是很长,至少没有草丛里瑟瑟发抖的草泥马长。   皮肤算不上太细腻嫩白,至少没有河水里瑟瑟发抖的白鳍豚白。   四肢力量,不是很强,至少没有山林里瑟瑟发抖的三头狩猎犬强。   极其弱小,又鬼点子多,喜欢背着自己偷偷练习异能,偏偏还练习得很差劲。……总而言之,是个弱到不像话的东西。   偏偏这么弱小废柴的一个女人,自己怎么会有那么点在乎呢?   G丝毫不觉得他这一番对霸王的评价,已经把这一位在人群中,战绩可圈可点,战力强大的女人,给侮辱了一百遍。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某处怪怪的,初恋的甜蜜,让这个从未接触过人类的“怪物”,第一次产生了保护弱小者的想法。   他手指圈着她的头发,第一次自主自发地,低头对着她的面颊,献上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你干什么亲我?”   霸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狗屎运地被这个“怪物”看上了,装睡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紧张之余,终于受不了地睁眼,刚好撞见他闭眼亲吻自己的虔诚表情,便脱口而出。   G被她看得心烦意乱,血压升高,下意识下令,“不准看我。”   霸王果然对抗不住他的能力,听话地猛别过头,闭上眼睛,因为动作太快,还差点扭到脖子。   终于不用被对方盯着看,G感到脸上的血压下降不少,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下|身竟也没有异常 的冲动,只留下心里满满温存,像是只护着雏鸟的鹰,抱着她蜷缩在树干之上,渐渐陷入睡眠。   好像过了很多天,其实两个人相处,也就三个礼拜。这三个礼拜,霸王从被当做宠物,被忽视,要被扑倒,最后,沦为了情商超级低的G,卖力讨好的对象。   霸王觉得吧,G这人活得不太正常。   自从他破了处男之身之后,好像连带着处男之脑也给破了,整天变着法子,用她根本不懂欣赏的办法,状似在讨好她。   比如给她分饭的时候,挖得特别大勺。   抱着她睡的时候,喜欢用硬邦邦的玩意调戏她。   每天开始用霸王不理解的眼神盯着她看,如果她没有反应,他就忽然开始生气,并引发命令状态,曰,“吻我!”   他如果动手动脚,碰上她不从,他就跟一只野兽一样开始发怒,但刚张嘴,想给她下命令,又忽然变成自己跟自己生气,憋红了一张脸,觉得用下令太丢脸,于是陷入“想要——不想勉强霸王——但是很想要——但是觉得下令很丢脸”的死循环,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   霸王被这位的处男情怀总是诗,弄得莫名其妙,每天面对这位“想融入平民求爱状态但到底是生在了王的身体里”的家伙,倒也缓解了她等待援兵的焦灼心情。   可惜,破|处男的低情商戏码,没能上演几天,两个人的小岛就有了第三者。   霸王是在某次无意识地扫描中,发现这个第三者的。他气息微弱地倒在某条河流的下游,距离自己和G平时活动范围,大概两千米左右的地方,因为当中隔开一整个山谷,所以两人迟迟没有去那里探查。   霸王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自己幸存的队友,可能是当初打斗的时候,刚好掉进水里,才阴差阳错,没有被巨鸟团灭。   一定要和他见面!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一旦发现他的行迹之后,霸王的人体雷达,就再没有离开过那个区域范围。用雷达观察,这个人可能只受了轻伤,一个人躲藏在河流下游靠近海边的一处岩洞里。那里猛兽稀少,虽然食物不多,但要活下去,也算凑合。最关键的人,这个人身上携带了与外界通讯的联络装置!每天扫描到他在摆弄那些东西,霸王心里也痒痒的。   G对她一心使用雷达的行为,并没有任何异议,还是每天别扭切且殷情地讨好她。她则烦恼自己能用什么办法,暂时离开他的视线,每天想啊想,却不料机会来得那么凑巧。   某次一起外出的时候,霸王乘着G狩猎的时候,独自脱离了他的领地,故意引来巨鸟群,并且被抓伤了。    这一次她有准备,利用自己敏锐的五感,分辨巨鸟的动作,虽然是迎着它们的爪子冲上去,但伤口却没有留在关键部位。她算得很好,腿上两处划伤,后背一个开口,看上去鲜血淋漓,但却没有伤筋动骨。巨鸟一个俯冲,准备把她这个怪东西叼着走,但攻击了几次,她都像是泥鳅一样滑溜。   霸王也惊讶于自己的行动力,没想到自己短时间内,动作的灵敏度居然能上升那么多。难道这也是异能开发的结果?她窜起半身高,跳到其中一棵树干上,蹭了蹭有点碍事的鲜血,胡乱地拿衣服包扎了一下。原本只是想伪装一下伤口,结果反而被巨鸟激发了久违的格斗乐趣。这种能明白掌握自己的状况,不会死,又能酣畅打斗的快|感,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G面前,都是尝不到的。   “再来啊笨鸟。”   霸王对这傻大个微微一笑,露出个人神共愤的挑衅表情。   巨鸟“嘎嘎”乱叫,越扑腾越是生气,高高地凌空飞起,正准备再攻击一次的时候,却被头顶天神一般巨大的威压,吓得缩起翅膀,抬不起头。   ——   明明没有声音,没有气息,但这种上位者,占据绝对武力的恐怖感,巨鸟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它果断放弃进攻,转身要跑路。谁知还没调过头,眼前的世界一个颠倒……居然就被莫名的力量,削掉了脑袋。   巨大的鸟头,被一记重拳打得期期断开,爆裂的血和肉末,让空气中肃然弥漫杀气。这气息如此强大,就连远处林中的鸟儿,都扑啦啦飞起。   G黑着脸迎面走来,霸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抱在怀中。   想到自己的计谋,霸王眼珠一转,嘶嘶地倒抽冷气。   “很疼?”G皱着眉头,表情不郁,“你这么弱,为什么来这里。”   “我想透透气……”   “透透气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相处时间不久,G说话倒是越来越溜了。见霸王一脸疼得皱眉,心里一紧,G舍不得说她了。他抱着她的力量减轻,脚下动作却更快,眨眼回到两个人呆着的屋子,“躺好,不要动。”   幸好这一句没用命令语气,只是他随口一说。   看霸王的情况,不可能还让她上那棵大树呆着,G报来软绵绵的干草垫着,再铺上翻找出来的新衣服,做了个简易床垫,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霸王放上去,动作之轻巧,好像她一碰就要昏过去。他仔细地查看了她的伤口,虽然伤得不深,但一定很疼,而且,他不喜欢让她的身上出现伤口。   要是几周前,他就算蹲在树梢上,看到霸王等人,被一群巨鸟叼着走,后背脊椎整个撕拉开,他都不带周一下眉毛的,但现在,明明只是破皮伤,但看到她皱着眉头,眼睛里泪光闪闪的样子,G的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抽紧。好像有人捏住了他的心脏,疼得一跳一跳的,恨不得把刚才那只鸟,弄活了再宰一遍。   他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用很不熟练的语调温柔着:“好好呆着,我给你去摘草药。”   霸王知道,海岛上长着草药的地方,要在岛内最高峰上,离他们两个居住的地方,以及那个战友避难的地方,都很远。G当初指给她看的时候,她就留了个心眼。她估摸着即使凭借G的体力,要那么快速地来回,也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一看他已经走了,她立刻起身,加固身上的包扎,出了门就朝同伴栖身之处狂奔。   体内的血液流动加快,草原,高地,山岗,河流,在她强化了的身体面前,都如同平地。   急速奔跑带来的撕裂痛,尚在她忍耐范围之内。   雷恩觉得自己真是既幸运,又倒霉。   因为自己跑出去尿了个尿,所以在巨鸟发动总攻的时候,他才狗屎运活了下来,但是队长被个怪物捉走了,队员死的死,伤的伤,只有自己一脚踩空,被巨鸟的翅膀风扇到河里,顺流而下,到了这个危险系数较低的浅滩附近,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一个人,在这个危险重重的森林里,身边只有一台信号不良的通讯器,不可能独自穿越森林,回到监狱附近。他只好守着通讯器,每天调试各种波段,期望能够重新与外界取得联络。如果有援兵来的话,自己说不定还有救。   这天天蒙蒙亮,他去海边打了两条肥鱼,准备中午考了当饭吃,谁知还没回到山洞,就见远方的矮灌木一阵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披荆斩棘,一路朝自己这里狂奔。   不会吧!   野猪?   山羊?   超级巨型山猫?   那东西移动速度飞快,偶尔碰到障碍物,还一个高跳躲开,行动之迅速,简直就跟怪物一样,吓得他连鱼都顾不上拿了,往回退到海边的巨大礁石背后,隐去身形。   谁知那怪东西冲出灌木之后,啪嗒啪嗒地就朝他藏身处冲过来,连个反应时间都不给他,就欢乐地大吼出声,   “雷恩?!你个臭小子!原来是你!”   “队长!!”   雷恩不敢置信地探出头!   原以为被怪物捉走的队长,身上胡乱地绑着点血迹斑斑的衣服,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队长你没事?!其他人呢?你还好吗?”   “我没事,”霸王搭着他肩膀,呼哧呼哧地喘气,刚才一路疾奔,这回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基本都裂了,疼得够可以,“我没事,你怎么样?和部队取得联络了吗?”   “报告!”雷恩下意识地立正站好,对霸王行了个标准军礼,“特殊部队雷恩向队长报告,与特殊部队失去联络三周半,上周曾经与部队取得联络一次!简单说明了情况!”   “很好,主任说什么?”   “……没有联络到主任,信号就断了……”雷恩有点泄气,但是随即又重新振作精神,“但是我已经报告了我们的情况,部队一定会派援军来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要有十足的信心,我已经见到了任务目标。”   “队、队长,”一听到“任务目标”四个字,雷恩连说话都结巴了,“你见到那个怪物了?”   “对,这个人性格怪异,我暂时稳住他,你千万不要冲动地和他见面。继续努力和部队保持联络,我会和你保持联络。”   两方距离其实很远,如果不是G主动出门寻找,要让雷恩摸到G的老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安慰了下雷恩,这才放心。   “是!”雷恩不疑有他,立正敬礼。   霸王也回了个礼,生怕G会提早赶回去,话也不能多说,嘱咐雷恩不要离开这个地方,随即就撒丫子狂奔回G的住处。她预料的果然没错,采摘草药的地方,离两人的住处很远。她去找雷恩打了个来回,G还是不见踪影。等到她又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刚才见到战友的兴奋劲头过去,疲惫袭来,始终精神紧张的她,才终于觉得浑身疼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自己捉着了一个打怪兽,得到了部队和主任的表彰,成功加入异能者才能进阶的一等兵。她特别喜悦自豪地站在司令台上,身边是被自己捕杀的怪物,台下掌声雷雷。主任拍着她的肩膀,说她是个好青年。   她感到很自豪,转头看自己的战利品,却见G满身是血,被开膛破肚地倒掉在台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她。   他嘴巴开开合合,都是不成调子的气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霸王……”   梦魇中,霸王脑门惊出了一大颗的汗珠,耳边却听到G担忧的声音。   “霸王,醒过来,”G轻轻将她圈起来,靠在自己胸膛上,见她眼珠来回转动,头上冒汗,知道她是在浅层睡眠中,轻轻揉捏她僵硬的肌肉,帮助她放松身体,“把我要给你上药,醒醒。”   霸王在梦境中挣扎半晌,这回才努力睁开眼。   但她故意弄伤自己,又跑了很远的路,出了一身的汗,或许是因为得知战友的情况,始终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她以为自已已经强化的身体,这时候居然不争气地开始发烧,整个人使不上劲。   G这时候显得特别温柔,将她扶起,小心地上药、包扎,见她身体滚烫,整个人却迷迷糊糊地叫着“冷”,也顾不上询问她身上的伤口,为什么会有二次撕裂的痕迹。他就像是无师自通的保姆,伺候吃喝,帮忙换药。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大概全部都施展到这个女人的身上了。   这天晚上的孤岛,气候异常,一场台风席卷而来。   坚持了许久的监狱临时供电,终于在前几天疯狂肆虐的台风外围风圈中,宣告失效。在孤岛周围,针对囚禁在这里的“怪物”,所设定的精神性暗示波段,因为没有电源的支撑,已经停止播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个精神波段,是在“怪物”脑内植入“不能离开孤岛,也不能释放自己全部异能”的暗示之后,用来维持这个催眠作用,所设下的设备。之所以要在这个偏僻孤岛,建设一个庞大的监狱,并配备远超过监狱本身需要的电力设施,也就是为了支撑这个精神性波段发射器。   如今,最让人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怪物”失去精神电波的影响以后,每延长一分钟时间,他觉醒的危险,也就多一分。   监狱办公室中的查理,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飓风,夹杂雨水,猛烈地拍打在窗户上,制造出令人恐惧的声响。监狱的大石块,给人特别阴冷的感觉,今夜,注定是个多事之夜。   他早在一周前,就向上级反映了电源电压不足的情况,尽管监狱中的耗电量,已经被压制到历史最低,但还是无法满足精神电波的需求。他不知道上级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咚咚咚。”   一阵猛烈敲门声,卫兵报告,特殊部队司令驾到。华生,也就是霸王的主任,带着一群身着黑色战衣,没有任何部队标记的神秘人,出现在狂风大作的孤岛监狱中。查理的监狱,被暂时征用做特殊部队行动据点,一周前,收到来自监狱鼓捣的通讯报告,之前派遣到这里,计划监控怪物行动的特殊行动组,几乎全军覆没;而精神性电波的作用又失效,于是,上面正式派遣油异能者构成的一等兵部队,以解决这个问题。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等兵了。   查理偷偷地观察那群黑衣人。也不过就十来个人,看上去男女都有,表情各异,但空气里,跃跃欲试的味道却再明显不过。   “将大门打开。”领头的华生,作为霸王的主任,倒是出人意料地年轻,他对查理笑笑,明明表情亲切,气势却让人莫名折服听从。   短短三周之内,鲜少会打开的大门,却开了两次。查理见这群人,身后还摆了个巨大的金属武器,刚要找人帮忙运送,却被一个身材窈窕的黑衣女性制止了,“不用找人帮忙。”   “啊?”   “华生能扛得下。”她烈焰红唇,微微一笑,查理这么个上了年纪的人,也是心里一跳。果然见华生轻轻一提,就把那长度超过十米的大钢炮,轻轻松松扛到了肩膀上。   太逆天了。   查理目送着这群人,渐渐走过桥梁,走进暴雨滂沱的密林里。   之前,霸王带领的小队,就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这一次,来的都已经是异能者。想必,那密林里,值得这群人这样费神的家伙,一定是更加逆天,更加可怕的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鼓捣内部,关着某种危险的东西,却不知道,这东西能危险至此。   自己守着这个孤岛监狱,做了那么久的领导,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后怕”的情绪。 32、不负责任的过渡   啊是的。 后面的桥段,就跟每个人都能想到的那样。 第一步。 进驻监狱孤岛的主任,带着一坨子的异能者,大刀阔斧,气势汹汹地要赶在g爆发之前干掉之。 我们截取主任华生的回忆录片段如下: 【鼓声累累,战旗瑟瑟。 这是光荣的一刻,也是决定性的一刻。 伟大的**一等兵领导人,伟大的革命领袖,伟大的阶级斗争的终结者,在下吾辈鄙人我华生,率领十人精兵,左右开弓,上下包抄,里外夹击,前后围追堵截,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牺牲,不畏艰难险阻,在密林中牺牲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好战友,好同志之后,终于,把那小兔崽子逼到墙角。 革命的火种不会熄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高高举起了我手中的巨|炮,使出师奶的力气,力争要一炮而红,轰死这只怪物,啊哒哒哒,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漫天飞舞的灰尘,慢慢扬起的尘土中,我射了。(大误。) 很高。(是真的。) 很远。(是真的。)】 第二步。 华生带着一群异能者,眼看就要把男主轰成渣渣,男主g当然不从了。他二话不说,转眼就爆种了。 我们截取暴走男主g的回忆录片段如下: 【说时迟那时快,老子一把接住了华生射出来的鬼东西。(大误) 切,仔细一看,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很厉害的玩意,其实体积上也就才这么一点,简直完全的小菜一碟。这群杂种,这么点屁大的异能,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老子转头喷口水的后坐力,就足够这群杂种死一万次的了。就算盯着他们看,也是脏污了老子闪闪发光的高贵眼睛。 哼,要射东西谁不会?老子也搞一点给他射回去,保证突破极限无下限,一炮即中,弄死这群小杂碎。 啊嘿!我射!(大误)】 第三步。 主任和g大战三百回合,摧枯拉朽,差点轰掉可怜的小岛。也迎来了g光荣的正式复苏。 人生最悲催的事情,不过就是想要灭火的人,却最终成了妥帖的纵火者。如果不是受到情绪上的巨大刺激,或许g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冲破脑中的催眠,完全受到**操纵。 如今后悔这些事情,也于事无补。 这瓜娃子引擎全开,见人杀人,见神弑神,完美地诠释了一个男银,为了他此生第一次见到的女银,为了获得交|配权,而面对一群阶级敌人,丧心病狂的情圣形象。 而主任那边,为了与之抗衡,更有甚者,搞出了类似海市蜃楼的情景,妄图用g没见过的高楼大厦等景致,从内部破坏g的精神。 于是,方才出现了本文第十五章中,女主回忆录里面的情况:故事的结局,大致就是苦逼的男主蹲在深坑里,苦逼的主任让苦逼的女主去干掉苦逼的男主,苦逼的女主出于崇高的精神追求,决定辣手摧花,搞掉强占她的苦逼男主,翻身做主,杀掉财主。 女主哼哧哼哧跑了过去,看到深坑里满脸黑漆漆的男主,啊呀,惊讶得嘞。等等等等。 上述情节,在此不再赘述。 综上所述。 这一母星回忆录阶段乱斗的结果,总结如下: 打得过杂碎,却打不过他心里的小心肝宝贝,霸王。他明明能命令霸王背叛组织背叛主任,来个无间道反间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戏码。但是他不舍得啊,他死到临头,看着霸王乌溜溜的眼睛,觉得春心萌动啊,这一萌动就坏事,咔嚓一声,就被大吼大叫着冲过来的主任给干掉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头离开脖子,点地之前的万分之一秒钟,g就拍大腿懊悔了。 枉费他青春苦短的短暂一生,先天条件那么好,长得帅,肉|体康健,x能力强,还自带s属性癖好和异能。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空有高帅的硬件设施,却没有富的软件配备。结果还是落入恶俗的“第一个见到的女银,就是此生专射的对象”定律,白白惨死在华生这样的小杂碎手上。 那个懊悔啊,如有来生,绝对要做个典型高富帅,好好折磨一下这些个杂种构成的卑微世界,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果断也是个能上酒桌把妹的富二代。 而傻愣在那里的低情商霸王,眼见g同学头点地,也瞬间懊悔了。 她过得了华生这关,却过不了自己这关,一心一意为人民的心,出现裂缝,斩杀无辜怪物男g的负罪感,让她食不能下咽,寝不能安眠。 就连主任带队解剖g的肉|体的时候,也在那里心猿意马。 倒不是被强着强着,她就真喜欢上g了。她只是产生了一点同理心和同情心,想要补偿一下这个可怜的脱离恶社会好青年,g。 这不,在消灭了g的**若干年之后,一心钻研相关知识的霸王,偷出了母星的划时代产物,“穿越时空灵魂附体随便重生”时光机,把g当初残余的一点点肉|体,硬是塞了进去,并且转生到地球。她想这样,至少自己能稍微补偿一下g生而为人的愿望,谁知违规操作到一半,就被主任抓个正着,情急之下,她自己也跳进这个机器,结果才失去部分记忆,穿越到了地球上。 抱歉,虽然很长,但上述几章节,就是华生所记得的所有内容。 他追踪三个维度,才找到这个时代的地球,就是霸王和g会重生的地方,他心事重重地找过来,果然见到了化身为林凰的霸王,以及化身为富二代丁路的g。这两个人还真能远隔宇宙,重新相会,他一定要阻止这一对小贱人的复活。 以上。 一句话说,就是“简直太扯了。” 霸王并不记得她在母星做过的那一切,她的能力也远远没有恢复到巅峰时刻,但即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丁路身上,肆意往外散发的威压。一个地球人类,断不能出现这样的气势。她心里一番算计,结合之前丁路奇怪表现,多少能推理出,丁路绝壁是跟母星和自己,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老相识。难道真如他所说,自己跟他,是受了主任迫害的一对苦命鸳鸯? 她看看丁路那身材发型脸蛋肌肉,一直看得他瞪回来,再看看自己这身材发型脸蛋肌肉,直看得丁路清咳两声,“走了。” “哦。” 老老实实被丁路解救出小黑屋。林凰摇摇头。 不能啊。 自己跟丁路,完全是相隔了一整座次元墙的两类生物啊。 窗外是螺旋桨突突突的噪音,坐在舱内,吹着冷气,整个人都从小黑屋的压抑中,解放了出来。重复“我被抓了,你来救我”,实非林凰本意,她目前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力求赶快回复能力。 坐在回城的专用飞机上,主任和严皇,统统抛在脑后,林凰开始正经发问, “你都想起来了?” 丁路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松松散散地靠座在华丽商务椅上,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背,防止她跌倒,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你觉得我是谁?”他不答反问,眼睛焦距,远远地放在窗户外的旷野中。 “……”怀抱中的女孩想了一会,认真抬头,泪光闪闪,声音哽咽中带了真情,真情中又参杂丝丝矫情,抓着他袖子,一脸小鸟依人的假象,“我觉得,我跟你,一定是前世生死相许的恋人,”她一低头,那小泪珠转了转,啪嗒落到丁路手臂上。丁路抿了抿嘴,居然没有一把把这个女人推开,反而放松了身体力量,更加往后靠到椅背的垫子里,听她继续胡扯, “你爱我我爱你他爱我,但是得不到我于是就只好辣手摧花强迫我,我不愿意就英勇就义了,你后悔没好好保护我于是跟着殉情了……” 林凰扯的天花乱坠,顺便还想放点类似“我跟你是世仇家族出来的男青年和女青年,我们心意相通但却不能在一起,为了追求共同的宇宙真知,于是,我们共同背叛了我们的家族”之类猛料。 林凰越扯越来劲,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后来,连两个人定情那一天,男方送给女方一只霸王花种子之类的细节,都给加进去了。 “行了,”丁路刚开始还听得挺有趣,怎么的就开始觉得怀里的话痨开始犯病了,出言打断,“没一句正经的。” “啊,那是因为爱情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林凰继续沉浸在热火朝天的戏剧感里,不能自拔。 “我没想起来。” “啊?”戏剧女主晴天霹雳。 “什么以前的事,我没想起来,瞎编的,那杂种被他自己吓尿了。” 没想到能从丁路大人的嘴中,听到这样粗俗的话语。林凰顿悟了,其实丁路他也是个人啊,是个人就有阴险狡诈的一面,更何况是在官场浸淫了那么久的他。当然会来“我唬得你一愣一愣的”那一招。但如果不是他真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过去,他干嘛无缘无故地回来呢?他身上莫名出现的威压,又是怎么来的? 他临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要把自己便宜卖给华生了? 这种时候,推理的答案只有一个。—— “难道你真看上我了?” 所以才来救我?不是吧你,这么不能免俗地拜倒在我广袤无边的石榴裙下,弱爆了。 “……” 丁路没有回答她。 只是低头,盯着她的眼睛。 他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英雄救美的英气,他的手臂肌肉,还是跟他走的时候一样线条漂亮。他的脸颊映着窗外穿越而过的彩霞,轮廓分明,略微偏瘦,睫毛很长,眼瞳里倒映的斑斓色彩,几乎灼伤了林凰的眼。 窗外的寒风呼啦啦地吹,林凰双眼猛地一亮,“能力重启了!” 在小黑屋被下的禁制,全然解开,非但雷达和物体记忆扫描能力回来了,而且,已经都回到了当初百分百的良好状态! 她刚好接触到丁路的手指,重新看到丁路在c大校区里,见到的景象: 丧尸遍野,哀嚎阵阵。到处都是死去尸体的腐臭,间或,还会出现几个移动迅速的身影,穿插在大学校区的楼宇之间。其跳跃能力,和爆发里,都不是一般丧尸能比拟的。 “这些是什么?进化后的丧尸异能?” “哦,你已经看到了,那很好,我来找你,就是要用你的能力。”丁路嘴角一扬,老神在在地宣称。 刚才错觉一般的粉红色气氛,烟消云散。两人的飞机,直线飞向c大学城区, “丧尸已经开始发生变异,我需要调查他们变化的原因。” 33、C大的秘密   林凰对大学城很熟悉,病毒爆发后,这里很快被隔离,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高耸厚重的城墙,被与世界隔离开的另一个地方。再次进入,恍若隔世。 当初和丧尸战斗的残垣断壁都还在,即使是被其他建筑物挡住的部分,通过身体雷达,林凰也能全部看清楚。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只是,雷达扫描之下的情景,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她扫描范围内,一只丧尸也没有。 “……咦?” 林凰将雷达范围全开,扩大了扫描范围,还是没有扫描到丧尸,忍不住惊奇出声。 “你发现了。”丁路站在外围城墙,看着这座死城。站??飒爽,身上的制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很有气派。 如果是平时,这么大动静,加上城墙上活人的气息,一定会有大批丧尸冲出来,个别冲动的,就算冒着枪口,也要满足食欲,朝他们接近。但这一次,却连林凰的雷达都扫描不出。 “原本散落在外面的丧尸,已经不见了,”林凰喃喃自语,转头问丁路:“丧尸都去哪里了?” “这正是我要问的,算了,先准备准备吧。”丁路吩咐带来的手下,在城墙外搭起华丽的补给帐篷。工事很快建造起来,烧水壶,取暖设备,用来检测高能反应的探测仪器,再加上必须的防御设施,全部一应俱全。 林凰看得那用来存放武器和设备的帐篷,差点眼睛都瞪直了,眼巴巴地看着丁路在里面进行了一番视察,还带了一小包的绝密武器出来。而帐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里面的内容物,她的人体雷达,居然一星半点都扫描不到! 可惜,丁路到底是个小气的土财主,无论她怎么暗送秋波,这位大爷都没准她进入那帐篷,亲手摸一摸那些个设备。 无奈,林凰只好来回地在各个帐篷面前,跟只小猎犬似地到处嗅嗅闻闻,想借此稍微窥伺一下,帐内的秘密。 几个帐篷窥探下来,还跟那些个亲切的守卫聊了会天,林凰倒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丁路对回头找她的这个动作的解释,并不如他自己说的,只是要借用林凰身上的能力,那么轻描淡写。 证据一,武器库门口的小哥,冷着脸说,“少爷对各种武器都很在行,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什么异能者来帮忙,就光靠我们,就足够打拼天下了。” 言下之意,就算没你,丁路也能行。 证据二,探测设备库门口的小哥,笑眯眯地说,“我们这里,最新的三维式探测雷达,什么设备都有哦。就算是肉眼无法观测到的丧尸,只要开了这个雷达,也全部都能看得见。” 言下之意,就算没你,丁路也能行。 证据三,补给库门口的小哥,翘着小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说,“啊呀,就是你啊,少爷还特意让我带点女性用的生活用品,我当是他又找了新目标呢。” 言下之意,就算没你,丁路也能行。 丁路优哉游哉地走回属于他的帐篷,洗了个舒服的澡,甚至还有人事先董事地?E他用精油,先熏了熏整个帐篷,可谓是过得相当奢华。 等到换掉了身上沾染灰尘的制服,也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甚至,还稍微喷了点香水,丁路才觉得他已经做好一切后勤预备,慢慢地从帐篷里走出来。 刚出门就,就见到小动物一样蹲在门口的林凰,灰头土脸,搞得跟在泥地里打了滚一样,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完全没有清理过。丁路脸色一灰,连忙默默推开小半步。 而林凰,则是一见他出门,就热烈地站起身,两手亲切地一伸,猛然握住丁路来不及缩回裤袋里去的手,“谢谢你!” “啧。”刁民,还不快放开。 “我就知道,你是爱上了我,才特意回来救我的!”林凰一边说,一边很有感触地自顾自点头,“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爱,一定会好好好地帮助你,解决遇到的难题。”眼看丁路的脸色越来越扭曲,她又立刻补充道: “至于主任那边,我会跟他好好解释,我想,主任一定是年纪大了难免糊涂,我一定会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的。” 她倒好,关于自己是外星来客的事情,还有华生是主任灵魂殖民来的外星人的事情,就这么被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如果丁路是一般人,此时此刻,绝对已经重新给她冠上“精神失常”的头衔,敬而远之了。 幸好丁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除了表情略微狰狞了点,脑中不过思绪一掠,便甩开她的手,很快恢复镇定,“行了行了,你先去洗个澡。” “好的,亲爱的。” 林凰已然以“被丁路爱上的少女”自居,从脑中资料库里,搜刮出这个用来称呼爱人用的称谓后,便顺理成章地钻进丁路用的浴室,享受尊享豪华盆浴去。留下丁路,在原地被恶心得不轻,待到猛然回头,想撩开帐篷把这个脑袋坏掉的女人揪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帐篷里冒出了哗哗的水声,还有袅袅的蒸汽。 这女人居然已经重新放好洗澡水,享受起来。 “你,过来。”丁路深吸一口气,对边说某个手下招手。 “什么事,少爷。” “她的换洗衣服呢?”居然连换洗的干净衣服都没带就冲进去洗澡,说这个女人是没有常识,还是没有常识好呢。明明当初在基地里,面对外界袭击,能力全开的时候,心思细腻,果断勇敢,但一旦遇到生活琐事,则立刻粗枝大叶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丁路嘴角抽抽,眼看手下很快找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适合她娇小身材的干净战斗服。看了看衣服,还算符合他的品位,便点头,“就这套,送进去。” “啊?哦……”手下捧着衣服,欲撩开帘子送进去。 “等等,”丁路又忽然出声,动作麻利地从手下手中,夺过衣服,“你在外面等着。”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经撩开帐篷进去了。 扎营用的是最先进科技的产物,不光用的材料,可以阻绝例如林凰这样异能者的生物电波,使得他们的人体雷达,无法产生三维扫描的作用;而且,内部结构,比外面看上去的要豪华宽敞很多,并且材料经久耐用,不受极端温度和极端天气的影响。 帐篷里,雾气袅袅。这间帐篷,原本就是专门设计来给丁路用来泡澡的。他这人品味,追求一个极致的奢华和贵族气,就算是小小扎营用的临时澡堂子,内部也用上?`大理石纹路,中心地带,虽然无法像陆地建筑一样,造出一整个罗马浴池的尺寸,但足够三人进去的按摩浴缸,还是基本配备。 如今,用来摆放浴巾,洗漱用品的帐篷外间,那光可鉴人大理石地面上,散落着脏兮兮的小件衣服,东一件、西一件。甚至还有被无情地丢到小天使雕塑脑袋上的。金光灿灿的小天使雕塑,脸上却盖了条灰不拉几的破布,看得丁路手痒。两三步冲上去,一把抓下脏衣服,抛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明明是那么贵气逼人的浴室,正常人进来,都应该受到氛围的影响,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才对!而这里乱丢一气的衣服,则一看就是林凰一边冲像浴缸,一边欢呼雀跃地丢出去的。 丁路脸色极差,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就继续往水声处走。 充满整个空间的蒸汽,却如同云朵,把浴室轻轻覆盖。丁路一边挥手,一边看到雾气的中央,背对他靠在浴缸边上的少女。浴缸的水,还在哗啦啦地流,早就超过浴池容量的水流,不断地从泄水孔漫出去,而少女却浑然不觉自己浪费,依旧心安理得地坐在池子里。 “啧!” 丁路简直是从喉咙口里面,哼出声来的实质性不满。几步上前,弯腰把水给关了,转头就要怒斥这个刁民,却发现,少女早头歪歪地靠在池畔,一点一点,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动。 居然早就睡过去了。 水蒸气将她的面孔,蒸成了粉粉嫩嫩的颜色,娇艳欲滴的双唇上,甚至还带着调皮的小水珠。乌黑头发,湿润地贴服在面颊旁,不住向下滴水。水流划过面颊,划过锁骨,融进透明的浴池中。而波动的水面底下,她裸|露的身体,被水光折射成曼妙的形态。她两手安然地放在身旁,小脑袋一点一点,双腿自然地舒展,睡得很沉,就连丁路已经离得那么近,都没有一点反应。 想想也是,刚刚经历了被囚禁,被下药,又差点被生物学上的弟弟,扑倒在床上,ooxx一番,还遇到了自称是她主任的华生,讲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精神上的劳累,远远超过生理上的劳累。她一刻不停地做着飞机,来到c大大学城区,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就算是超人,这时候也该是极限了。 丁路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态,居然盯着她熟睡的样子,静静地看了许久。 调皮的水珠,凝聚到她鼻尖,摇摇欲坠。小小的透明水珠上,掠出迷蒙沉睡的少女,还有一旁制服青年看得入迷的情景,眼看就要落入池中。 “真是……” 丁路忽然伸出食指,极轻极轻,带走了林凰鼻尖上的水珠。拇指轻柔地摩挲过她面颊,柔嫩触感,饱含生命力,让人流连忘返。 “我骗了你,霸王……”丁路像是着了迷,轻轻地带着她的脸颊,不肯放手,“我都想起来了,过去的事情。” 只是,既然再世为人,他已经不是过去的g,而是丁路,在地球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当初作为g,对霸王的情感,根本还称不上是爱情,只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同类的怪物,对第一个异性的迷恋和好奇。而想要得到她的欲|望,也只是g天生的心理缺陷所导致的。 很难说,这种强烈到畸形,甚至宁愿公然屠杀代表母星的异能者,也不愿意放弃她的渴望,到底是隐藏在g本性中的偏激一面,还是被华生代表的军队势力,长期关押所导致的反抗心理。 但现在,作为丁路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也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愿意为了已经过去的自己买单。他既然已经重生在这里,就要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下去,用新的人格,去度过余生。 他喜欢华丽的东西,过着奢侈的生活,面对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手。被华生算计,让他第一次尝到妥协和败退的滋味,但g遗留给他的异能,却让他找到了一条新的路: 他敏锐地感觉到,c大学校区内,丧尸的异变,根本不在政|府方面的预计内。而这样古怪的变化,如果不及早找到原因,必将变成一个巨大的隐患。他将计就计,利用自己如今勘探大学城的机会,势必要找到这其中的原因,然后,他可以脱离上面的掌控,不用再因为小小的一个“市委书记秘书”,就缚手缚脚。 因为逆境而变得更加强大,本来就是生而为王的男人,才会走的路。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 霸王?林凰? 不管她是谁,他都承认她给他带来的历史,她的特殊,以及她使用能力方面的才华。有时候,一个真正的强者,并不在于她拥有的能力,究竟有多么逆天,多么强大,而在于她总是能够在极其微小的地方,最淋漓尽致地使用她的能力。 他承认,自己偶尔也会迷失于她对他心灵的牵动,但想要拥有女人的前提,是拥有足够保护她,撑起天空的力量。 “我给予你,和我一起寻找力量的资格。” 丁路低语,语气轻缓,如同给骑士授勋的王。他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唔?”睡得脸蛋略肿的“骑士”小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看近在咫尺的国王,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并非常体谅地,用她湿漉漉的手掌,拍了拍丁路整洁的制服,勾魂地挤眉弄眼, “怎么样?很硬很难受?看你这表情,我懂我懂,憋着对身体不好,要来跟我共浴吗?” 原本以为,会因为她调戏的话语,就变得暴躁退却的丁路,却不避不让,低头含着她的嘴唇,反复地捻转。后颈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牢牢拖着,而舌头,则像是被掠食者捕捉一样,刺激地吸吮。他汲取她的津|液,凶猛地剥夺她的呼吸,另一只手,则揉着她胸前的一点,轻轻地一弹。 “唔!” 林凰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伸手推开他,却发现丁路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果然是觉醒了异能?居然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并且高高地举到池子外面。嫌弃隔着池子,动作不方便,丁路索性单手脱掉了自己的制服,并且把林凰从水里撩出来。她浑身上下,还都是湿漉漉的,忽然离开温暖的浴池,浑身一颤抖,皮肤立刻显出了可爱的粉红色,让人欲火更盛。 乘林凰还没想好怎么躲,丁路猛然低头,含住了她的柔软。 “喂,喂,你干嘛忽然这样……!啊……轻点!” 两手都被制服,她根本无法做出反应,丁路被水汽沾染的头发,刮着她柔嫩的肌肤,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胸前被不断地含在口中,潮湿又温暖,但对方的舌尖,却有如带了自己的意志,不断地挑逗她的意志。这样的快乐,根本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很快,他的手就搂住了她的后腰,凶猛地揉捏,带了某种掠夺性的暗示。他的腿挤进她的双腿间,让她感觉到,他正蓄势待发的某处,已经顶住她最脆弱的地方。 她有点害怕,但随即,当一只手指,在她肿胀的柔软上一刮蹭,一股酸麻,随着大量的水液,不能控制地冲出身体。空气里,很快就积聚起让人情动的味道,刺激着双反的神经。 林凰感到自己的感觉,忽然变得尤其敏锐,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松开的手,非但不能推开丁路,反而轻轻地扶着他绒绒的头发。他又伸手,这一会却是实实在在地进入她的体内,“嗯!” 一声惊呼,她感觉到那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身体里磨蹭,?`佛在寻找着什么,而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居然也被他低头含住! “你,你干什么……!啊……”已经话不成声,林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得那么沙哑,好像就连她的身体,也在期盼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快一点发生。 丁路的舌头,既滚烫,又柔软,充满力量地模?`着某种节奏,在暴露的点上,来回地掠过,舔|吮。明明是很洁癖的男人,现在,却用嘴巴发出让人脸红的吸吮声,混着浴室里波动的水声,让人目眩神迷。 身体内的某处,忽然被手指刮过,林凰整个人一缩,差点从地上弹起来。无比的酸麻和颤抖,不断地从那一点传达上来。 “是这里……”丁路抬头,盯着她惊慌的眼睛,露出了个掠食者般的危险笑容。 身体里的手指,来回地刺激那一点,抽出一些,又迅速地进入,反复攻击,节奏越来越快。他含着林凰胸前的柔软,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不断刺激她敏|感的皮肤。 胸前的火热,身体内部的酸涩,以及附在自己身上的,充满侵略感的男人。这一切和背后冰凉的大理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手指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挑逗那让人沦陷的一点,林凰抚着丁路的手臂,感觉到他的肌肉不断鼓动,他身上的汗水,也落到自己裸|露的皮肤上,“啊……哈……” 她张着嘴,双眼迷蒙,从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在整个空间里,不断地回荡,听上去非常暧昧惹火。 直到最绚烂的一点,让她的甬道不断搜索,丁路才减缓了手指的速度,慢慢地揉|弄她的身体,让她平顺呼吸,“怎么样,很舒服吗?” 他漫不经心地问,滚烫的晋江,却沾着从林凰身体里跑出来的水液,慢慢地蹭着她的大腿根。 林凰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想了一会,却不得不坦白承认,“啊……好像……是不错。” “嗯,会更舒服的,” 丁路露出庸俗的那传统必杀,神秘一笑,将她放倒在柔软的浴巾堆里,垫高她的后腰,将她两只手,抓到自己的手中,“看着我。” 他下令。 莫名地,林凰真的听从了他的话,有些迷惑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双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明亮的双眼,他像是牢牢地要将她捕捉,狠狠地看着她,然后轻轻蹭了两下,猛地突入。 第一下的确很疼,忽然的扩张酸痛,让林凰下意识绷紧身体,丁路捉着她的手,额头冒出汗珠,露出了难以忍耐的、有些虚弱的表情,“……放松,不然会痛。” “……其实我不是很怕痛的。”林凰答。因为她是伟大的战士。 “……我会痛!”丁路恶狠狠地低头,在她胸口啃了一下。林凰惊呼一声,一放松,他进入得更深。 两个人都太过紧绷,丁路的动作很有限,但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渣男首领,这位大爷,虽然不能直进直出,好歹只是轻轻地碾磨,用滚烫的前端,骚扰着林凰最脆弱的感触。 不多久,林凰就感觉到了酸麻的感觉,从身体里涌出来,她的身体,也变得更加湿润。 34 C大的秘密2   两个人的欢爱如同一场竞技赛,傲慢的王,和粗神经的骑士,谁也不肯放过谁。 虽然傲慢的王殿下胜在装备坚|挺,技能点很满;但骑士小姐,则胜在心理上占了优势,处于“被爱而不自知”的便宜地位,所以,两人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丁路的额头上,已经聚满汗珠,林凰紧得让人发疯的身体,几乎要把他逼入绝境,“放松点!” 丁路在林凰的腿根轻轻重重地揉|弄,又在她可爱的豆子上,重重弹了一下,林凰一声抽气,缩起了双腿,紧紧地抵着丁路坚实的腹部,两人贴得更紧,折磨得更多。 这个渣男到底是个中好手,一边动作,一边低下头,轻柔地吮吻着对方的身体。舌尖濡|湿,滚烫地舔舐她柔软的脖颈肌肤,在上面制造出一激|情的痕迹。 这些只属于他的印痕,让他感到非常地安心,忍不住,就想要在她的身体上,再多制造一些。 “唔……很怪诶……” 极度的酸胀和麻木,让林凰犹如在风雨漂泊的海中,上下起伏,头晕晕乎乎,只记得丁路落在她肌肤上的汗水,滚烫得如同岩浆,顺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渐渐滑落,带起一丝丝瘙|痒。而他皱着眉头,似痛苦似愉悦的表情,则让林凰产生了另一种错觉: 丁路已经将他最脆弱的地方,放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臣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而他所有的感知,都如同暴风雨中的风筝,紧紧地系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稍微绷紧点身体……那么他就会…… “嘶——” 丁路闭起眼睛,重重地咽了下口水,又猛抬头,如同水中缺氧的鱼儿,忽瞪她,气势惊人。可惜表情有点无助,说出来的话,也很沙哑柔软: “太紧了……!” 果然。 嘿嘿嘿,林凰心底奸笑。 身体被丁路冲撞得无助而快乐的感觉,确实很强烈,那一涌上来的欣喜预约,像是毒药,刺激她神经深处。但她的这个身体,到底经验不足,还不懂如何体会到女人最极致的愉悦,所以身体上的快乐,却怎样也比不上心理上的得意。 让丁路进入自己,但在实质上,却是她在操控丁路的感知。林凰捏着丁路的肌肉,手感也很好,忍不住就赞叹了一句, “不错。” “……然给我走神。” 丁路恶狠狠地眯起眼,猛地扣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她身材娇小,这么被顶着,脚尖才能勉强着地,又被丁路翻过身,前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她失去重心,“啊”一声惊叫,就趴□。 手碰不到地,而腿也着不了多少地板,整个人,都只能依靠着背后唯一的支撑,丁路。而她又背对他,看不见此人脸上的表情,一切感官,忽然变得敏|感纤细,直冲脑门。 “……啊!不要了……” 凶狠较量的浴室帐篷里,王与女骑士,剑拔弩张的一场狠斗,迟迟不肯落幕…… 直到林凰到达了好几次极致,已经酸软得不省人事,丁路才将她紧紧扣在怀里,重新放了热水,一番梳洗,再把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她,抱进自己帐篷里,酣睡到天亮。 梦中,再没有混乱的前世,坎坷的重生,满心满意,竟然都是这个不合常理的,让他意乱情迷的女人。 第二天,终于洗干净,吃饱饭,也睡够觉的林凰,重新复活。睁开眼,丁路却不在帐篷里。 林凰倒是不慌不忙地,自己管自己洗漱好,刷了牙,还随便找了点储备粮赛嘴巴里吃了,换上早就被放在床边的战斗服,轻便合|体,还耐热耐冷耐脏,最适合野外探险家旅行杀人放火奸|情勃|发。 整装待发,转悠一圈后,她这才走出帐篷,并在围绕大学城的城墙边缘,找到了丁路。他孤零零地站在墙上,肚子眺望远方,很有点英雄主义的开场味道。听到她的脚步,他回过头,递给林凰一个双肩包,赫然就是昨天,他从装备库里舀出来的那个神秘包裹, “背上。” “是什么是什么?”林凰掂了掂分量,不算重。 “装备,让你背就背!”丁路眼见林凰问得都快贴上来了,她的胸,还若有似无地在他手臂上蹭了那么好几下,忽然一个箭步后退,脱离她能碰到的范围,表情不正常地僵硬。瞪着她把装备都弄好,并且双眼闪闪发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不耐烦,无奈,“啧”一声,略不满意地蘀她扣好了胸前的扣子,“背个包都背不好。” 林凰两手撑了撑双肩包,也没功夫反驳丁路的话,却见他两手空空,然什么都没带,“你的行李呢?” “我不需要带东西。” 他话音刚落,就站在城墙边,面对林凰,背朝大学城,直挺挺地落下去。 这可是高耸的城墙!能够把整个大学城都围起来的城墙!这种高度都能毫不在意地跳下去,果然是异能全开的变态啊! 林凰打开雷达,果然扫描到这家伙,毫发无损地落到地上,慢悠悠打量周围环境。 跳楼不落人后,林凰也忙不迭后退两步,深呼吸,异能全开,轻巧地攀着城墙凸起的巨石,几个起落,跳到地面。 大学城里的土地,看上去斑斑驳驳,水泥地板上的深色污垢,让人联想到某种恶心的痕迹。这里本来应该是被阳光、树木,和美丽的风景所覆盖的地方,但多年前开始爆发的一场诡异疾病,将无辜的人类,转变成嗜血的丧尸,最后,把整个大学城,变为了一个人间炼狱。活人在这里,被丧尸撕扯食用,没有死掉的人,很快又会感染病毒,变成新的丧尸。 政|府不得不把这里,全部封锁,并对外掩盖了病毒爆发的消息。 “但病毒终究还是传染到了每一个角落,人类对疾病的恐慌,最后变成了对其他人格的蔑视,而我这样的人,就是最大的既得利者。” 从某个旧车棚的顶,攀爬到二层楼的高处,丁路站在这个不大的平台上,看着远方,装逼味道十足地说了点若有似无的废话。 翠鸀的植被,因为没有人修剪,早就已经变成了杂草丛生的乱地。赫赫煌煌的爬山虎,占据了整面学生宿舍的墙壁。 如果不是异能者的出现,恐怕政|府方面,会毫不留情地把所有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全部杀光。反正人类本来就是从严酷的自然环境中,进化而来的幸存者,无论出现怎样的天灾,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是这个世界进化的最终产物。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的法则,从来没有变过。而自己,只需要站到最高的地方,用谁也不能阻挡的强大力量,捍卫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了。 他微微闭上眼,呼吸了一下空气里的血腥味,胸中波涛汹涌,竟全都是那个娇小的身影。 “快点来看喂,这里有个入口!” “娇小的身影”,活蹦乱跳地从某处钻出来,灰头土脸,对他张牙舞爪地挥手,“好像是后天挖掘的!” 这个女人……真是完全没有作为被照顾的柔弱对象的自觉!自己在这里悲叹个屁!潇洒个屁!忧郁个屁! 丁路心中之火又“蹭”地燃气,从二楼平台一跃而下,精准落地,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掩着鼻子,阻挡被女人激得扬起的灰尘,“知道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距离大学城的入口城墙不远,这里原本就比较荒凉,无论是丧尸,还是人类的尸体,都比较稀少。荒废的建筑残破不堪,原本大概是个学校门口常见的小吃铺之类的地方,变质腐坏的食物,散发恶臭。 “这里。” 林凰带头走在前面,指着小卖部的后厨房角落,一台老旧冰箱。 难道说,什么秘密通道,就在冰箱的后面吗? 真是太没有创意了。 丁路捂住鼻子,眼看林凰打开了冰箱门,一人多高的双门冰箱,完全打开后,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吹出来的风,温度较低,湿度也较低,丁路放开捂住的鼻子,果然这洞口里的风,连一丝异味也没有。 “空气能够流通,另一边一定有出口。” 在被丧尸攻陷的大学城,怎么会藏着一条离出口那么近的通道?两人对视一眼,直接迈开步子,走进通道。 两个人的异能都已经激活,在昏暗的通道里,都恩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障碍。其实,就算完全没有光亮,林凰也能够凭借雷达扫描,获取丁路的行踪。故而两人都没有打手电,而是沉默着前进。 丁路感到,整个通道大的趋势是向下,两人走了许久,却不见通道的尽头,可见这地下通道的深幽。而且,这通道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挖的,然在大学城布满水管电线的地下,造成了这样一条通道。 35 C大的秘密3   通道尽头,果不其然是一扇铁门,封得很牢,坚不可摧。   林凰的雷达,可以扫描到铁门对面,是个开阔空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里,一定藏着这所有神奇消失的丧尸的秘密,还有男主和女主的未来,以及剧情走向。   为了让剧情可以继续,这两个人,势必要打开这扇大门。   但是如何打开呢?   林凰闻了闻铁门的味道,带点生锈的腥气,应该在这里很久了。踢门脸门锁和把手都没有,就像是天然镶嵌在走道里。她憋足力气,使劲推,推不开,想要拉,又无处着手。   “我来。”   傲慢的王开口了,跟拎小鸡一样,把林凰往边上一带,顺手就在门上一番捣鼓。林凰瞥见他往门上放了点小东西,还没细看,就被提溜着,顺着跑道一路猛跑。   空气里瞬时弥漫开一股引线被烧焦的味道。这家伙居然放了炸药。   “你从哪里舀来的炸药?”   “你的包里。”   林凰顿时菊花一紧,很想在自己的包里再淘淘看,里面还装了点什么。   两人跑出去没多远,背后轻轻的一声“噗”,丁路嘀咕了一句“这么没气势”,就又提溜着她回到了铁门前。出人意料,这所谓的“炸药”并没有把整个甬道都炸塌,而是定向轰击铁门,从而开了一条小路。   只是,铁门一破,那一头的声音,变瞬时充满整个通道。   “吼吼吼——”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声音。被通道放大的声响,巨大,且难以辨认。   两人从通道里出来,耳边就是“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四处张望,才发现居然身处在浩瀚广大的室内运动场里,运动场里容纳的人山人海,正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等等,运动场?这不是在地下吗?!”林凰堵住耳朵,却不得不大吼大叫,才能让身边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这里这么吵,他们两人进来的那点动静,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凰和丁路两人,站在整个室内运动场的顶端。运动场类似漏斗状,越是往下,就越是接近比赛中心,而周围,则一圈圈坐满观众。   林凰啪啦啪啦,敲打运动场的墙壁,是水泥的,再打开雷达一番勘探,周围还真的都是地下管道和水泥地板,而他们刚才进入的,也不是唯一的出入口。环视周围,偌大的运动场内,布满了这样的通道,而绝大部分都处于打开状态,只有极少数,才跟他们两个人进入的那个通道一样,被巨大的铁质金属块,封得死死的。   这个室内运动场里,约莫坐了有**万人,全都精神奕奕地看着场地中央。   想要在地下造出这样巨大规模的运动场,需要多大的人力?多少时间?而花费那么大的代价,目的又是什么呢?   心中涌起的无数问题,无法回答,林凰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场地中央的人群上了。   如果她眼睛没瞎掉的话,场地中央,正在进行一场格斗大赛。   一个人高马大的胖子,跟另一个肌肉发达的矮子,正在你死我活地打斗着。他们外表看上去,都不是普通的丧尸,虽说面色发黄,但好歹没有开膛破肚,但仅凭这两个人每一下拳脚的冲力,林凰也能判断,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胖子走的是肉盾流,动作迟钝,但胜在皮糙肉厚,力气大,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躲开对方的攻击,但就算被打中了,也不容易皮开肉绽,吃了对方几拳头之后,胖子见自己没事,信心大增,索性不逃也不躲,整面迎击对手。   “好哇!把他的肠子给我拉出来!在他的脖子上打个结!!”   坐在看台最后一排,离林凰两人最近的人群中,有人这么呼吼。   “就是!老子赌了三块肥肉啊!抽死那小子!!诶哟我的眼珠子!”边上有人这么应和。   顺着话音看去,不得了,大吼大叫的人,耷拉着半边脸,左眼珠子还跳出了眼眶,他心肝宝贝似的把自己可怜的眼珠子塞回去,见林凰盯着自己看,恶狠狠地瞪回来,“看个屁!当心老子挖掉你的眼睛!”   丧尸开口说话了,发音清晰,语调正常,还带了非常了不得了的活人的气息。林凰张大了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扯了扯边上的丁路,“看到没有,他们说话了!”   丧尸看到活人,非但没有冲上来要把她吃掉,还骂了她,多么令人惊奇!   不过刚才说话的丧尸回过头,边上就有个丧尸凑过来,戳了戳他,“你闻到没有?”   “什么?”   “活人……”   “哪里来的活人啊。”   “但是我好像闻到了……”   正在两个丧尸争论之际,站在林凰背后的丁路,却在她背包里捣鼓了半天,舀出个东西,对她兜头兜脑的一阵猛喷。   呛鼻的类似腐臭的味道,将她整个笼罩起来,林凰一阵闷咳,回头一看,丁路手里还舀着那喷雾,对她咧嘴一笑,笑得那得瑟样,忒贱了,“肉香四溢。”   肉香四溢……还肉体横撑呢……林凰默默扶额:可以啊!   搞半天,丁路大人您把所有装备都带齐了可不是,居然还塞在小女子的包里,真是……真是,“大人想得真周到。”   林凰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换来丁路赞许的视线。这家伙简直就跟大型犬类一样,看上去骄傲又难搞,但是只要好好地抚摸他的脑袋,就会用起来非常顺手。   “之前我潜入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过这里的异样,”丁路领着林凰,朝会场中央走去,边走边解释,“丧尸的数量大量减少,原本没有规律的行走路线,也变得开始规则化,我猜到丧尸应该发生了某种进化,拥有思想,并被统一管理。”   简单的说,这里已经被认为地统治了,阶级明确,设施完备。两人站在观众最后一排随便找了个位置,那边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台上只剩下一个大胖子,虽然被敌人开膛破肚,肠子外露,不过他一手堵住伤口,另一手高高举起,发出狮子吼一般的狂呼,“老子是王!!还有谁敢来挑战!!”   台下观众跟着振臂高呼,似乎也在庆祝新的丧尸之王诞生。又从台下走来了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上去一手举起了胖子的拳头,郑重其事地再声明一遍,“第一届的丧尸之王诞生了。”   “嗷嗷!就这么个死胖子!再打丫!再打!”   台下观众不少人发出不尽兴的呼吼,甚至还有人发出嘘声的,看来丧尸虽然力气大,但本性还是好打斗,对于谁得到了最后的王,不但不高兴,反而觉得无趣。   台上高瘦的男人也不恼怒,公布完这个结果后,遥遥对着丁路看了眼,点点头。   “嗯?!这是铁?!”   林凰大惊,呆在台上正中央位置的那个男人,不是当初闯进研究所的异能者,铁吗!他没有在政府部门好好呆着,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丧尸格斗大会的主持人?想到丁路偷偷带自己来这里,又一路熟门熟路地炸铁门,走通道,准备好了一切的道具,如同预言家,早就知道他们会遇到的这一切事件……越想越不对,林凰瞪大眼睛,看向身边人,“你你你,他他他……这个场地!”   丁路但笑不语,表情愈发得瑟。   “你都知道!”   而且早就知道了!   太狡猾了!   怎么可以这样!!   还以为会有什么神秘事件在远方等自己呢,还以为会有什么奇怪的后续,要等着两个人合力解决呢,搞半天,原本没有秩序的大学城,丧尸的发源之地,早就已经被铁一行人有组织地管理起来,俨然成了个全新的小城市。   “没发现是你资质愚钝。”   “怎么可以说我傻!”有你这么攻击爱人的么陛下!   丁路哼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你以为我真会毫无准备地任凭大学城里的异常蔓延?人类就算再贪婪愚昧,到底不会这么容易就毁在这一代。   即使感染了丧尸病毒,会腐烂,会死亡,会丧失人性,攻击“活人”。但说到底,丧尸病或许也只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的诞生而已。通过血液传播,通过死亡构建全新的生命,通过暴力统治,通过打斗区分阶级。跃进而粗暴的进化,或许正是一种全新社会制度的开始,当丧尸开始具有意念,当他们开始愿意受到管束,或许不久的将来,一种介于普通人类、丧尸病患者、异能者的全新平衡,就会慢慢显现。   这就是为什么,在林凰被捕捉的时间内,消失的丁路不但从大学城的丧尸区回来,而且,还顺便找到了一直呆在政府部门的铁等人,与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异能者,如果生活在普通人遍布的地区,很容易就会成为人群中的异类,无论是从生活的便利性上,还是从心理上来说,被当成异类来看待,都不是什么让人觉得愉悦的事情。如果身为异能者的人,只有丁路一个,他或许还有办法无视周围人的眼光,但是当被歧视的目光,可能投射到林凰的身上,丁路就无法置之不理了。   人类是懦弱而无用的物种,只会凭借自己的优势,聚在一起,对异类进行讨伐和侵略。而当“异类”变得强大,变成更加稳固的团体,这种歧视,要么变成敌意,完全爆发,要么,变成屈服,和平共处。无论人类选择哪个结果,将逐渐组织化纪律化的丧尸聚集在一起,对丁路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无怪乎他选择了这一个解决办法。   把林凰从一群变态人类的手中带出来,给她看自己的成果,如同王向王后展示自己的领土。   “所以,你准备要这些丧尸干什么?”   林凰一边翻找小背包里的装备,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到了地下总部,事先为两人准备好的小套房里。三室一厅,厨卫书房,一样不少,卧室,当然是只有一间了。   “伺候你。”   丁路啜了口手里的红茶,奶香四溢,满足地眯了眯眼。   “屁。”   信他就有鬼。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要人伺候,“说点真的。”   “……”他瞥了她一眼,刚好发现她也在抬头看他。自从两人表明心迹之后,林凰对他就算是有恃无恐了。以前或许还会害怕他,现在么,知道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会纵容她的。   他也确实会纵容她。   无论因为她在过去,曾经帮助过他,还是现在,让他心动,两个人如同被上天捆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会分离,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完结——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org/】